4.《最后的王牌》李康勤 译
艾薇说:“你还挺得意啊。”
“不,听我说。发生这样的事,我也高兴不起来。但我什么也做不了啊。根本就不是我的车技问题。我小心地看另一边了。雪佛兰和别克车之间只有两三英寸的距离。没人能把车倒进那么小的地方。”他觉得这样说,艾薇应该可以理解。
但她没有。“你应该先看一下。”
“地方根本就不够。戈德曼说能塞进去;我就塞进去了。”
“但你也应该先看看,把其他车移一下,地方不就大了吗。”
“我想这应该是个好主意。”
“我也这么觉得。现在怎么办?”
“你指的是什么?”
“我是说现在怎么办。你就放弃了么?回部队去?回你妈家?还是当职业篮球运动员?怎么办?”
“你知道我不够高。他们不要身高六英尺六英寸以下的人。”
“是么?六英尺六英寸?好吧,请听好,六英尺五英寸半先生:我受够了。我像耶稣一样愿意放你走。”她把烟使劲往椅子扶手上的烟灰缸里戳,烟灰缸掉到了地板上,烟灰洒了一地。艾薇脸红了,不再说话。
争吵的时候,埃斯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沉默——每次艾薇说了狠话以后,连自己都想把话收回去。“最好先问一下神父。”他低声说。
她坐直身子,把穿着长筒袜的脚从埃斯的膝盖上收回来。“我最讨厌你说神父。动不动就把神父搬出来。你懂个屁,根本一点也不懂。”
“嘿,瞧瞧邦妮。”他说,试图缓和自己的语调。
艾薇没有听他的。“你是不是觉得,”她继续道,“是不是有那么该死的一刻,弗雷德先生,你觉得我生命中一切的一切就是你,还有你的投篮绝技——”
“你瞧,孩子他妈。”埃斯指着邦妮,恳求道。孩子把铜烟灰缸捡了起来,扣在头上当帽子。
艾薇生气地扫了孩子一眼。“不错。”她说,“跟她爸一样可爱。”
烟灰缸从邦妮的头上滑下来,她继续寻找它。
……
5. 《献血》 杨向荣 译
床铺顺着两面墙挨着摆放,互相构成直角。琼躺下来,从丈夫的视角看被缩短了,很新奇。他从来没有从这样的角度看过琼,发冠梳起来,显得如此动人,光裸的胳臂简直银光闪闪,而且很长,穿着长筒袜的脚指头朝里伸着,显得如此孩子气和无助。床上没有枕头。平躺的身段让他感觉倾斜的头部朝下垂着;这种飘荡的幻觉促使他希望这场不真实的传奇经历很快烟消云散,就像在梦里那样。“你没事吧?”
“你呢?”琼的声音温柔地从压在下面的浓密的头发中传出来。她的头路那么笔直,好像是母亲梳理的。理查德看着一根长长的针扎进琼扁平的胳臂,一块湿药棉迅速粗糙地在针头处擦了擦。他本以为他们的血液会抽进罐里或者瓶子里,但是,实习生,现在他的呼吸声成为房间唯一的声音,把一个看似微型塑料背包的东西放到琼的身边,这东西整个被盘起来扎住。他的身体挡住了自己的动作。等他身子闪开些时,可以看到一根塑料绳,像条透明的葡萄藤,已经接到琼伸展的胳臂上被压平的弯曲处,那块地方皮肤透明,静脉像隐隐约约发蓝的支流,浅浅地埋在皮肤下面。那是一块柔嫩、半透明、容易受伤的地方,在求爱的那段日子,她最喜欢让他摸那里。现在,毫无肉眼见证的过渡,那根苍白的卷须就接在这里,很快变成深红色。理查德简直想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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