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疫情,形形色色的应对 |《大流感》书摘8

    然而,对任何一个要使用这些资源的医生而言,他必须得拥有它们——当然还要有时间。物质资源非常难以取得,而时间就更难争取了。没时间了,所以洛克菲勒免疫血清必须严格精确并且大剂量地发放;没时间了,病人塞满了病房,门厅和走廊上的临时病床也人满为患,连医生自己也病倒,和病人一起占着病床。即使他们有资源可用,他们也用不了了。

    公共卫生部找到的医生们既缺乏资源又缺少时间。其实找到这些医生也已不容易。

    专业人员还在继续工作。费城医院的一位女医生说,如果留下来她一定会死,于是就逃走了。但这种情况只是少数。医生死了,其他人还在继续。护士死了,其他人还在工作。费城医院有从维萨来的20名学生护士,已经死了2名,但其他人“一直工作得非常勤勉……他们说他们会更加努力地工作”。

    别的专业人员也在工作。警察们的表现十分英勇

    那时的专业人员才是英雄。医生、护士,还有医学院学生、学生护士,他们面临着大批人的死亡,但毫不退缩


    任何一个有点理性的人都不会相信联邦政府给予的指导。地方政府差不多也都是半斤八两。他们留下了一个真空,恐惧将其占据。

    政府每次试图保持“士气”的大力举措都加剧了人们心头的恐惧

    这场流感本身就够可怕了,而新闻界令事态更糟。正是对流感知之甚少令人们心生恐惧。官方和报刊所说的与人们看到的、接触到的、闻到的以及承受的风马牛不相及。人们无法相信他们读到的东西,不确定伴随着不信任,接踵而来的是害怕,这样下去,恐惧就尾随而至

    数百种报纸再三强调布卢的保证,日复一日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反复出现:“如果采取适当的防范措施就没有恐慌的理由。”

    恐惧就是敌人——是的,恐惧!然而,官员们越是想利用半真半假和彻头彻尾的谎言来控制它,它就越快速地扩散开来

    1918年,恐惧犹如船前的艏波,比病毒先行一步。恐惧驱赶着人们,政府和新闻界都控制不了。它们无法控制的原因是因为每篇真实的报道都被谎言削弱了。官员和报纸越想安抚民心,他们就说得越多,比如若采取适当的防范措施就没有恐慌的理由、这场流感和老式的流行性感冒没什么两样,而人们则越相信他们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没有人能够信任,只能在死亡之海中随波逐流。

    于是,人们注视着病毒慢慢靠近,开始害怕,觉得自己虚弱无力,好像它是一朵无情地逼向自己的毒云。它就在1000公里之外,然后是500公里、50公里、 25公里了……

    无论身处这个国家的何地,流感都会逼近——下一座城镇、下一个地段、下一块街区、下一间屋子。图森的《亚利桑那每日星报》警醒读者们不要染上“西班牙歇斯底里症”!“别害怕!”这是亚利桑那卫生局发布的避免流感的官方最终建议

    别被吓倒!各地报纸都在这么说。别被吓倒!这句话回响在丹佛、西雅图、底特律;回响在分处于佛蒙特州、爱荷华州和北卡罗来纳州的三个伯灵顿市;回响在分处于罗德岛州、南卡罗来纳州和密西西比州的三个格林维尔市。每次报纸一说“别被吓倒!”人们就都吓坏了

    流感还没有到达甘尼森,那里地域不小又没有隔离,是个铁路镇,又是该州中西部的供给中心,还是西科罗拉多州立师范学院所在地。10月上旬——早在任何地区出现流感之前——甘尼森和邻近的几个镇发布了公共集会的封闭令及禁令。之后,甘尼森镇决定与世隔绝——甘尼森警方封锁了所有道路,列车长警告所有乘客,如果他们走下列车在甘尼森月台上舒展身体,就会被逮捕并拘留5天。两名内布拉斯加人只是想穿过封锁驾车到下一个小镇,就被投入了监狱。就在此时,附近的萨珍特镇一日之内死亡6人——那里总共才130号人。

    回到9月27日,那时还是大流感早期——却好像经过了好几年一般漫长,威斯康星州的《杰斐逊县联合报》就已经揭露了疾病的真相,军队士气维护机构的司令官裁定这篇报道“令士气低落”并将它转给执行官,请他们“采取任何他们认为合适的行动”,包括对其提出刑事诉讼。而现在,几周之后——经历了死亡的几周之后,战争结束了,《甘尼森新闻》并不像全国其他报纸那样视若儿戏,而是发出警告:“不能轻视这场疾病,它可不是开玩笑,而是一次可怕的灾难。”

    甘尼森镇逃脱了死神的魔掌,没有一人死于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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