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布拉对话张悦然:童年是进入历史很好的入口



张悦然
    张悦然,14岁时开始发表作品,至今已出版小说作品有:《葵花走失在1890》、《十爱》、《樱桃之远》、《水仙已乘鲤鱼去》、《誓鸟》、《红鞋》、《是你来检阅我的忧伤了吗》、《昼若夜房间》、《月圆之夜及其他》,主编主题书《鲤》系列等。现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讲师。《茧》是其最新创作的小说。

亚历杭德罗·桑布拉
    智利诗人,作家,文学批评家,出生于1975年,第一部小说《盆栽》就轰动文坛,获得当年的文学评论家奖最佳小说奖和国会图书大奖,被称为“智利文坛的一次放血,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或另一个时代的开始”。2010年,他被著名的文学杂志《格兰塔》评为“西班牙语最优秀青年小说家”之一。《回家的路》是桑布拉最新创作的小说。

    从智利飞到上海,几乎要绕地球飞行半圈。但是桑布拉说,其实我们很近,智利小朋友在地下刨个洞,就能刨到中国。因为在地球仪上,中国的直线对点就是智利。

    他是一个严肃的“段子手”,讲笑话的同时,还能保持一脸正经。在中国旅行期间,他还保持了每天写点东西的习惯,在咖啡馆里,碎纸片上,一些支离破碎的话,此时此刻的断想。在中国,广场上跳舞的老人引起了他特别的兴趣,“太让人惊叹了,在智利这是不可想象的。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跳集体舞!”他常常在旁边凝神观看,一站就是20分钟,甚至看出一种诗意,“他们总是喜欢在黑暗中,阴影里跳舞,一群阴影下的舞者。”

    作为拉丁美洲文学大爆炸后兴起的一代作家,怎么承受那些诸如马尔克斯此类伟大的名字?他说:“文学不是一种关于最XXX的事物,而是关于社群的事物,每一个作家都有自己的读者群,都会找到自己的位置。”在中国,桑布拉也拥有不少高质量的读者,应上海书展·国际文学周之邀,在思南文学之家出席了和作家张悦然、书评人Btr的交流活动。

    Btr:桑布拉已经出版过三部书:《盆栽》、《我的文档》、《回家的路》,《盆栽》包含两个小说:《盆栽》和《树的隐秘生活》,书的封面上有一个有关盆景的意象,不如请桑布拉先生先讲讲盆景这件事,您怎么成为“盆景控”的?

    桑布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之间智利有人开始养起盆栽,这种盆栽在智利不常见,它的外形看上去有点张牙舞爪。盆栽的这种美受了人为控制,是被人为打扰的一种美。与此同时,我也从盆栽体会到一种疼痛,人往往比树显得渺小,但是在盆栽身上,人有一种主导感,从盆栽身上我感受到美感与压抑这两种存在之间一种非常不自然的关系,它超越了人可以理解的对美的定义,所以我想写一本叫《盆栽》的书。

    Btr:听说张悦然也非常喜欢《盆栽》,我想请问您的看法。

    张悦然:我非常喜欢桑布拉先生的小说,我读《盆栽》有一种特别强的感觉,他写小说的时候,有一种很强的进行感,是正在进行时的小说。我们读小说的时候,它已经完成了,小说其实已经整个闭合了,但是当我们阅读的时候,我们依然会感觉到,此时此刻,那个作者正在和我们一起往小说的结尾走去,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盆栽》里面有很多偶然的、突然冲出来的东西,把读者带到这儿,又带到那儿。我对这种感觉很羡慕,有些时候不可避免要去构想,比如小说的走向、人物的命运等等。一旦想这个小说应该怎么结尾的时候,坦白地说,作为写作者你的乐趣已经少了很多,你的自由已经少了很多,你需要为那个结尾做很多的努力,去花很多心思,这就失去很多天马行空的自由,但是在《盆栽》这本书,我感到这样的自由。

    Btr:桑布拉先生最初的两本书是诗集,诗人写小说通常比较凝练。《盆栽》翻译成中文只有49页,读得快的人,大概45分钟能读完,如此简洁有力的小说,究竟怎么写出来的?

    桑布拉:我看不懂自己小说的中文版,应该也能在45分钟之内读完吧,所以当有人跟我说,我正在读这本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没好好读。就好像有人说,我正在读俳句,因为这本书实在不足以用现在进行时说我正在读,因为它太短了。

    我觉得要讲述一部充满矛盾的,又有一些忧伤的小说,就要和传统的叙事风格开个玩笑,所以一上手就好像告诉了你结尾,或者一个人有两个名字。这个小说一方面是用一种戏谑的态度在讲述故事,另一方面因为非常喜欢主人公的性格,创作这样一种故事可能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最后它随之而成就是这样,是在遥远的距离,寻求一个讲述故事的角度,而这个故事就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在《回家的路》之前,《树的隐秘生活》主人公常常幻想自己没有记忆,他会幻想自己有另一段记忆。我们常常用第一人称讲述一些故事,所以讲到我的儿时记忆,往往会陷入无法分辨是真是假这样的困境,对我而言,儿时记忆是容易混淆的一片领域,所以这篇小说,也是关于一种归属感,对于一个国家,对于一个家庭,或者对于一座城市的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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