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中”的帕慕克

  崂山道士与王生

  奥尔罕·帕慕克的小说在中国的走红,首先是基于中国人对诺贝尔奖的持久渴念所催生的热望,其次才基于他书中那与我们相通的东方神韵。他作品中所体现的工笔画似的细节、回环诗式的精巧结构、对传统及西方文明的对峙的剖析、忧郁与缓慢的内心哀愁,都变相折射着中国人的心态。他写下的不仅仅是伊斯坦布尔的忧愁,更是东方面对着西方时的忧愁。他的成功给中国人既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焦虑。同样的时代问题及东西方文明并立,他写给了整个世界。我们却还在寻找那个表达的人,那个准确的出口。这就不难理解中国对他的异乎寻常的热情与倾听。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在稍前一些时候的中国之行中,他5月22日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发言里提到他为了创作小说《雪》,到法兰克福所做的实地调查,他为写作《红》,所恰好拥有及有意研习的细密画知识,以及他为了别的小说,所进行的外围研究和取材。

  这是繁琐的“现实主义”的传统工作,也是已被很多中国当代作家所摈弃的“老土”做法,但却在“新潮”的浪涌背后,在突出于庸常作品的杰作之中,一再出现。这些愚笨的繁琐劳作和一颗开阔且不断生长的内心,构成伟大作家的伟大作品。

  他让我又一次想起帕乌斯托夫斯基的《金蔷薇》,从尘埃中提取金粉,用金粉锻造花朵。艺术家在生活深处,在自己的土地上,辛劳耕耘的成果,往往看起来带有超越的特质,他写出了习见的生活,但常人往往误以为他创造了另一种真相,他遇见了熟常的世界,常人却往往误以为一个成型的奇迹专门准备好了被他遇见。他付出了加倍的努力,从现实的坚硬石壁上凿踏脚印,借以举升精神;从广阔的生活平面上猎取金粉,借以勾勒想象,常人却仅仅听见了“精神”二字,以为只要转向内在,面对可怜的小我,就已算是“内心”与“人性”。真可谓《崂山道士》之于王生。

  从这一点来讲,《寂静的房子》是一种说明,它说明了《红》与《雪》所自何来,也从某一个角度说明了,为什么我们的当代文坛有着这么多的“内心”,却仍然充满了平庸与乏味。

  ●延伸阅读

  帕慕克作品集,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小说

  《我的名字叫红》,沈志兴译,29.00元。

  《雪》,沈志兴、张磊等译,28.00元。

  《黑书》,李佳姗译,29.00元。

  《白色城堡》,沈志兴译,20.00元。

  《新人生》,蔡鹃如译,25.00元。

  随笔

  《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何佩桦译,29.00元。

第一页

      相关新闻:



相关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