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与克里克:互补的一对

    我们看到,整个发现过程,就如同一个猜谜游戏,沃森和克里克利用别人已提供的线索,在最快的时间内求得了正确答案。所以,他们的工作更多地不是在实验室或图书馆完成的,而是在办公室(他们后来有了一间专用办公室,以免影响别人)、聚餐以及湖面泛舟时以闲聊的方式一步步接近答案的。难怪布拉格在为《双螺旋》写序时戏称他俩是“站在巨人的脚趾上”,用该书译者田氵名的话来说,他们连爬上巨人肩膀上的功夫都没花,此言妙极。写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了沃森在剑桥的导师佩鲁茨对沃森的评价,大意是,我们羡慕他们的不劳而获,其实是混淆了艰苦的工作与艰苦的思维之间的关系。用经济学家的话来说,商品的价值不是由花费的劳动,而是由它在市场上的稀缺程度所决定的,所谓物以稀为贵。事实就是这样,沃森和克里克的成功凭借的是一种稀缺的想像力,而不是艰苦的实验数据收集,这决不是投机取巧。对此,别人只能望尘莫及。 
    尽管沃森和克里克是相异的一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漂亮的默契,他俩正像DNA链中的互补碱基一样。 
    在性格及人生旨趣上,沃森和克里克可说是两种类型。沃森的导师卢里亚曾认为,沃森整个看上去就是一个不拘小节、随便邋遢的人,但是,他的笔记本却出奇地整洁有条理,上面还标有各种不同颜色的线条,几乎无人能比得上。这就是沃森,一个典型的美国人,骨子里的实用主义者,值得做的事他会倾全力去做,并做得相当漂亮,而不值得做的事就撒手不管。而克里克则出生于英国伦敦附近一个中产阶级的家庭,从小受到正规严格的教育,衣着整洁时髦,骨子里透着一股贵族气息,从内心深处认为,科学是一种绅士的职业(即使是有些贫穷的绅士)。当他首次投奔剑桥卡文迪什实验室时,以为每一个出租车司机都会知道这样一个神圣的地方,结果却发现不是如此,他不得不告诉地址,司机却说,“离集市广场不远”。这就是克里克,一个或多或少呆在象牙塔之中的科学家。在双螺旋使他俩一举成名之后,沃森更多地投入到行政事务之中,还有不少风流趣事(继《双螺旋》之后,沃森的另一部传记《基因·女郎·伽莫夫》则透露了这方面的信息,该书本月刚由上海科教出版社引进出版);而克里克依然活跃在分子生物学第一线,参与遗传密码的破译等工作,他的自传对这一领域的研究就有不少激动人心的描述。对他来说,科学就是人生中一种狂热的追求(What Mad Pursuit,克里克自传的原书名)。从他身上,我们能够隐约窥见毕达哥拉斯、开普勒、爱因斯坦等人的神韵再现。 
    尽管沃森和克里克是相异的一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漂亮的默契,他俩正像DNA链中的互补碱基一样。这一事实提醒我们,世界本是一个多样化的存在。沃森的浪漫经历固然更能使公众和媒体津津乐道,但克里克的狂热追求同样值得我们心生敬意。考虑到让我们心生敬意的东西要远远少于让我们津津乐道的东西,因此,我更敬重克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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