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末世启示录

    《巴托比症候群》一开始是解析“不写作的作家”的症状,好似宣示文学末日的悲剧;渐次地,作者不断延伸,扩充探索的范畴,进而描述“写不完”的作家的现象,例如加达和埃尔南德斯等人,在创作的历程中,似乎永远意犹未尽,致力雕琢“没有结局的艺术”,创造“未完”与“待续”的谜团。这是一种技巧的铺陈,也可能是作家的瓶颈。接着,作者开始延伸爬网“反巴托比症候群”,乔治·西默农、罗伯特·穆齐尔,甚至加达都是“反巴托比”的作家,正如比拉-马塔斯说:“一开始我可能在写停止创作的作家,最后我更着重的是,那些活着却停止写作的人。”因此,也有必要凸显另一端对位的作家的样貌。小说中,比拉-马塔斯写出千面作家的性格与容颜,甚至虚构了德兰(比拉-马塔斯的“他我”);“偏执狂贝雷斯”这位作家,因担心被剽窃而不写。比拉-马塔斯在这儿影射了辞世的诺贝尔文学奖萨拉马戈创作灵感的来源。文学大师如萨拉马戈,也有博尔赫斯所谓的“生命之虎”--难以超越的无限。比拉-马塔斯解析这几多症候群的意图,即为写作找寻出路,让末世的忧心转化为期望的启示录。也是小说一开始便有的伏笔:“再不堪、再痛苦的经历,每个人都难免想要透过记忆,找回那些突然涌上心头的片段与感动。而唯一的方法,就是'写作'。特别是在这个道德日益沦丧的年代,人们的眼光总是冷漠、回避。而'文学',即使我们再怎么逃避、忽略它存在的价值,它依旧是不让过去遭人遗忘的良方。” 

    又如,作者引用朱迪契的小说,在他阐释“写作之不可能”后,仍试图开拓新视野,提出追寻新理想的可能,而推论出“写,总还是比不写好”的结语。即使小说最后认为托尔斯泰以巴托比的告别式离开人间,末世的沧桑也正意味启示的转折,从“不”的迷宫中解脱出来:“做你应该做的”。比拉-马塔斯曾说了一个矛盾修辞,说他之所以写作是为了不想当作家,只为了让人读他。他在写作与作家之间又画出了一条阴影线。其实,所有的读者都是不写作的作家,而读者,没有“不”的迷宫;阅读,是最精致且价廉的旅行,有读者,就有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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