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文化王子村上龙

    的确,初期的村上龙是极其摇滚的,迅疾、有力,叛逆又好奇心旺盛。如果说村上春树的小说,是一种个体化的肤浅,一种情绪上的反复颠倒。那么,村上龙则是青少年的荷尔蒙,是激越成长必须要唱出的流行歌曲。在七十年代,什么是流行?答案显而易见就是嬉皮士,村上龙的少年多少是在嬉皮文化的陪伴下度过的,嬉皮文化作为一种在当时游离主流价值观之外的青少年文化,给大洋彼岸的村上龙莫大影响。而写作于1987年的《69:sixty nine》这部自传作品,村上龙回顾了自己早年的青春和浪荡,按他自己的话说:“这是一本只能写一次的,无比快乐的书。” 
    《69:sixty nine》给村上龙的文学生涯带来了二次成功。书中那位荒唐的、可笑的十七岁少年矢崎剑介更像是村上龙为其早期作品的主角们写下的青春缩影。但同样也是《69:sixty nine》,宣告了村上龙文学时尚的一次终结。在此之后,村上龙渐渐从亚文化的受众群体——青少年的心目中远去。 
    《69:sixty nine》之后村上龙变成了彻底的行动派,而非他早期小说中只能茫然呓语的主角。他开始实打实做起了那些在《69:sixty nine》中回忆过的青春期白日梦:参加广播电台节目,出版广播手稿,写电影剧本。自编自导电影《黄玉》,赢得了意大利的导演奖。制作免费的网络杂志《japan mail media》,还写了美食书《村上龙的料理集》。 
    这个时期他的小说也发生了一些改变,越来越多地布满了异国色彩,从《IBAIZ》中的神经病患者的异国冒险到《斐济的侏儒》中复仇的女市长,以及让所有喜欢村上龙的人津津乐道的古巴三部曲《她走了》、《一个爱情故事》、《将我的所有》,还有一本以爵士乐为题材的爱情故事集《恋爱永远是未知的》。爵士乐也走进了村上龙的世界,无疑让人惊觉这位亚文化王子的变化。而这些作品大多取材于作者多年周游世界的经历,在周游世界的途中,品尝美食,观察时闻,学习滑雪,品酒和欣赏音乐,同时继续孤独地做着早年的梦。哪怕以跨地域性创作作为自己文学成长的阶梯,村上龙却依然保持着本质上对抗拒和绝望的执拗。 
    在村上龙身上,我们很难看到年龄、阅历对其作品本性的更改,无论村上龙如何百变,如何从这座城堡跳跃到那条河流,搭乘了哪一艘帆船,选择了哪一种迷幻剂,文学似乎从来不是他最重要的梦想,而是践行梦想和体验世界绝望和孤独的一件工具而已。从开始到现在,村上龙从来都脱序于文学的严肃,他更加喜欢从别人还没有看到的方向着手。他的目光敏锐,一直敏锐。即便快到六十岁,即便面对的不再是青春期人生的空虚,中年人的性困惑,老年人的生存之道,而是上升至国家的教育和经济,他也依然保持着少年似地直接和大胆,发出自己的声音:“这里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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