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男男女女 根本没打算“好好说话”

  看村上龙的书,很容易上火。

  尤其是读到那些写到男欢女爱的情节,或者直接点评男人和女人的随笔,随时都有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例如,他说:“男性是消耗品,就像一次性使用的打火机一样。要是性能不好,或是气体使用完了,马上就会被扔掉,还不许有意见。”

  “过了三十五岁还独身的男人是反常的。”

  看到这种话,男人就想跳起来敲他的脑袋,女人则窃笑不已。然而,下一句就会让女人暴跳如雷:

  “依赖智慧的女人,就已经不是女人了。”

  村上龙天天在报纸上写专栏,里面充斥着这种呛死人的句子。匪夷所思的是,这样的句子集结成《所有的男人都是消耗品》、《所有女人都是奢侈品》,居然一本本都卖断货。

  就像读者评价的那样:“村上龙既得罪了女性也得罪了男性,但最妙的地方在于,他压根儿就不在乎。”

  语言暴力

  他把上不了台面的话都写了出来


  日本作家写男女之情是拿手绝活,但是像村上龙一样写到让译者“恐惧”的地步,连渡边淳一都要自愧弗如。这倒不是因为他写的内容很色情,而是因为他的语言太“暴力”。

  翻译家李重民在2005年左右接到《所有的男人都是消耗品》的时候,曾经一度打退堂鼓,“他的语言太蛮横了。我当时跟出版社说,这书如果我翻译了,估计会被老师和读者骂。”

  李重民读这本书的感觉,就像是“去请教一个人,他却不好好跟你说话。”

  但是出版社和翻译界的同行却告诉他,这个系列的书在日本已经出版了7本,相当畅销,“他们觉得,‘消耗品’这三个字还有可能成为流行语。”李重民说,“我和《东京爱情故事》的译者等业内朋友讨论这部作品,他们都认为,要保持村上龙原有的语言风格,假如翻译得如同散文一样,就会和内容不合拍。”

  于是,“硬着头皮上”的李重民,悉心还原了村上龙的蛮横语言,出乎他意料的是,《所有的男人都是消耗品》一出版,读者和同行都叫好。

  而作为村上龙的同龄人,此次《所有女人都是奢侈品》的译者王智新在接手这部随笔集的时候却毫不犹豫。

  “因为相比于小说,随笔更能体现村上龙的个性。”王智新说,“从村上龙的成名作开始,其语言最大的特色是具有‘暴力’感,是对前人,或是传统语言的颠覆,这也是他被别人称为‘永远三十岁’的原因。”

  奇妙的是,正是由于村上龙的“暴力”、毫不在意读者感受的那种傲慢,反而让读者欲罢不能。

  “其实村上龙关于两性的那些观点,讲得很到位,只不过人们通常不说出来。”李重民说,“这本书里的某些很激进的论调,是人们在私底下说的话。在没有女孩在场的时候,男人就是这么讲话;在没有男人在场的时候,女人之间也是这么讲话。可是它们上不了台面。”

  但是村上龙偏就让它们都上了台面,无所顾忌。

  于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句子在他的作品里层出不穷。村上龙用一种“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混蛋气质,让读者看到赤裸裸的真实。

  他是标题党

  一不留神,从恋爱论写到世界杯


  看村上龙的随笔,你会觉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标题党”。

  例如,当他写下《为什么有关“恋爱”的需求会那么多?》这样吸引眼球的标题以后,村上龙在正文中没有写几句恋爱,就把话题转向了社会等级,讨论起了国际航班上的头等舱和街头的无家可归者,直到文章结束再也不关恋爱的事。

  而在那个《自杀不如做爱》的耸动标题下面,从朝鲜的报告文学写到弱不禁风的日本社会,干脆全篇都在评论,没有“爱”的影子。

  他甚至在文中直接“揭穿”自己:“我为什么尽写些关于恋爱的随笔?道理很简单,因为有需求……就我自己来说,压根儿就没想过写恋爱论……女性杂志上刊登连载时,总是以恋爱论啊、女性论开头,可不知不觉就写到古巴,写到结构改革和世界杯去了。”

  “村上龙其实是想对日本的社会制度进行解构。”李重民说,“这在他的小说中也很明显,他总是写很另类的人,写他们的生活状态来分析他们的心理。”

  因为村上龙是个经历过多到“疲惫”的人。他少年时成长在美军基地,中学闹风潮,大学被开除,年轻时鬼混。成名作《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里那个吸毒、乱交、飙车、寻衅斗殴的“龙”,就是他的自画像。

  《外国文艺》杂志副主编沈维藩在文章中这样描写村上龙——

  “他什么都敢写,什么都要写到极限,写到你蒙上眼睛不敢看。飙车,他要飙到飞机肚子下肢解(《蓝》),他要连指甲也剜出来(《伊维萨》)……作家的潜规则、含蓄度彻底打破,读者的神经忍耐力全不放在心上,别看他写得兴高采烈、如火如荼,他的写作姿态却在傲慢地说:我疲惫,懒得管你们的感受,爱看不看!”

  村上龙的不同就在这里,在他对男性和女性读者施以“炮火”之后,自己反倒浑身轻松。

  有读者说:“村上龙既得罪了女性也得罪了男性,但最妙的地方在于,他压根儿就不在乎。”

  而读者,只好边看边气,骂着“村上龙你个混?”,然后不知不觉把书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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