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即便是今天在信用经济十分发达的北美和西欧，企业投资最主要的来源还是本公司的利润留成；我看过一份扎实的研究报告，结论是企业的利润留成用于扩展企业的资本，在统计数量上远远大于公司对外的债权融资和股权融资。
    我没有机会亲眼看过任何一个西方“早期”的公司。但是80年代后期，我在淮北农村访问过一个生产工业筛网的私人企业。创办人叫张化彩，当初是用了他自己家、兄弟家和邻居们的一点钱起家的。公司有了利润以后，兄弟和邻居要多分配利润，张化彩要扩大投资买新设备。谈来谈去谈不拢，闹到“分家”的地步。我当时问张化彩怎么想问题的，张说，琢磨市场、管理生产、节约成本，都是非常费劲的事情，仅仅为了多几个零钱花，不值得。他当时讲出来他自己的企图心也并不大，就是要在淮北农村平地上起一座“山”，让方圆多少村庄的人到他的厂子里来工作。相比他那一点企图心，不但那个公司的本钱不够用，再多的利润也不够用。张化彩的故事我想了很多年，后来懂了：企业家自己现有的钱财相对于企图心不够用，是追逐利润行为的基础。追来追去，别人看你生产利润的本事比他自己来搞大得多，企业信用——也就是公司融资——的历史就开始了。
    人很有意思，只有追“不够用之物”，才有非常疯狂和长久的劲头。不理解这一点，所谓利润最大化云云，不过方便了解数学题，对于解释真实世界里的经济行为，没有什么帮助。


    Usually entrepreneurs are rich, but it does not mean that rich men can be 
entrepreneur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entrepreneurs and other  specialists is 
nothing but ambition. The author's understanding is that: at a social stage with 
developed credit system, to chase profits is necessary to maintain credit and 
increase credit; whereas at an early stage with undeveloped credit system, an 
entrepreneur can only use his own money to start a business: with big enterprise 
ambition but without enough fund, and he must chase profits and reinvest the 
profits to the business. These two situations both result from one reason: 
entrepreneurs do not have enough mon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