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很清楚,是在日本推理作家协会的宴会场上,责任编辑给我介绍了阿刀田先生,我就语无伦次地请求为我写篇解说。阿刀田先生虽然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还是接受了我的请求。 那是题名为《第三个星期三的偷情》的集子。也许因为是惶恐之极的请求吧,阿刀田先生作为这一领域有名的前辈为我写下了勉励有加的解说。现在,在写作本文之际,我又重读了那篇解说,再次感到了由衷的敬佩。 虽然以前写过不少随笔,但把称作小说的作品送到世上那是第一次,也就是说,是请阿刀田先生写了解说的作品集让我作为一个“作家”从新的起点出发。 时光荏苒,十一年后的一九九六年一月,我的《恋》获得了直木奖,评选委员中就有阿刀田先生。 阿刀田先生在有关人士为我获奖而举办的庆祝宴上,满面笑容地走过来说:真是太好了,衷心祝福,我获直木奖时跟您同样岁数呢……阿刀田先生笑着这么说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 此后,有家文艺杂志组织了一场同时获奖的藤原伊织先生、阿刀田先生和我的三人座谈。谈毕,一起去喝了酒。由于满心欢喜,藤原先生喝高了,显出了醉态,阿刀田先生仍然以笑容待之,一直到最后。此情此景,记忆犹新。 藤原伊织先生后来不幸患了癌症,于今年五月以五十九岁的壮年病故。自由地掌握了推理体裁以个性的笔致创作故事的藤原先生、我和阿刀田先生三人鼎谈时的情景,一回想起来,就感到胸口发热。这又是一个奇妙的偶然,写作本文的现在,距离那场鼎谈也是十一年。 所谓平凡是什么……平凡只存在于报屁股的豆腐干记事里。我们所有的人,我们各自的人生都在各自的时间里存在。虽然貌似平凡,其实都在与看不见的蜘蛛网搏斗着生存着。 阿刀田先生着眼于此,编织着他的故事。不为任何东西所束缚,不为任何东西所拘泥,所以恐怖的形式、荒谬的形式都显得精炼而雅致。 我愿借此机会,恳切希望有更多读者能够欣赏到阿刀田先生短篇小说的精湛艺术,感受到推理小说让人欲罢不能的魅力。
二○○七年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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