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小说里读到这一段时,我会心一笑:虽然米切尔不能算是那种特别典型的英国作家,在这里倒能看出一点典型的英国式的狡黠和世故来——不管是政治还是文学。只可惜,复杂也好,混沌也好,模棱两可也好,到了电影里全被抹平,星美成了圣女贞德,正义与邪恶泾渭分明,这一段成了全片中口号喊得最多、意识形态最为肤浅的部分。也许,在编导看来,在消灭了所有的“杂音”之后,整个作品的逻辑至此终于构筑完整,华丽壮观,四角俱全,仿佛能解释人类社会从古到今的一切疑难。完全可以理解这样的结构能让编导产生多大的安全感——当他们在大银幕上为全世界放映《云图》时,就像精细鬼伶俐虫从行者手中接过宝贝、“真个把葫芦往上一抛”时那般踌躇满志。只要能设计得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漂亮模型,能将天穹寰宇尽收其间,那么,失去那个“装人”的旧货——损失一点人物的复杂性合理性,把人类社会的问题简单化——又算得了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