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为梁启超说话困难重重。半个世纪以来的教育灌输“使得几代人都丧失了正确理解和认识梁启超的能力。”作为曾经的丧失能力者之一,作者写这本书,首先要战胜的是自己:“在我的意识里,有太多的与梁启超的思想和主张不能相容的东西,这些东西常常在我阅读、思考梁启超的时候跑出来,提醒我别忘了它的存在。……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因为对革命的崇拜和向往对我来说几乎是自青少年时代形成的、渗入骨髓的一种情结,一种诗意的想象,清除它犹如刮骨疗毒一般。”(《坦白与交待———回想〈梁启超传〉的写作》)
正是经受了刮骨疗毒般的痛苦,作者才有了如下的感悟:“如果说写作《梁启超传》让我有所收获的话,那么,最大的收获就是在现实情感、社会政治、思想理念等层面对革命进行了深入的再思考,使自己能在当下中国纷乱复杂的现实中找到一种比较理性的立场。有朋友开玩笑说,因为写作《梁启超传》,我变成了一个文化保守主义者。”(同上)
任公归来否?问谁人,衣冠零落,浩歌曾有?少年中国多寂寞,可惜红肥绿瘦。又目断,几家逐臭,我最怜君闻鸡舞,到如今,不见经纶手。平生事,难回首。
秋凉此夜惊雷吼,莽神州,江山万里,牛奔马走。尚有先生文章在,只把心魂相守。多少事,休说依旧,整顿乾坤终未了,夕饮冰,吾其内热欤,英雄泪,杯中酒。(《金缕曲·梁启超归来》)
这是作者为此书填的词。任公殁后八十年,悄然来归。全凭作者四年来的“中宵起舞”和殚精竭思。他才以其卓越的工作让我们重新认识了改良与革命,重新认识了梁启超。任公的启蒙事业,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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