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到:与黑泽明导演在一起》后记

  本书收录的,是我的一些随笔。其中大多数是在从一九九一年七月至一九九七年十月的六年间,连载于影像制品销售机构“电影俱乐部”会报的随笔《等云到》。还有一些刊登在其他杂志上的文字,加在一起经过修改,集为一册。内容多少会有重复的地方,请给予谅解。 
  会报的主编是曾在电影旬报社工作的岛地孝麿。他对我说:“电影俱乐部的会员里很多是上了年纪的资深影迷,你愿不愿意写点儿过去拍电影的趣话呢?”于是就有了这本书。 
  我的连载刚写到《罗生门》那一段时,也是会员之一的文艺春秋的照井康夫就向我提出了出版的事。那封信的日期是一九九四年九月七日。到现在为止的漫长的六年里,照井先生竟然没有放弃我这个懒惰之人。 
  在这六年时间里,黑泽先生没能再次开始拍片,他于一九九八年九月六日永远离开了我们。 
  孤独寂寞中我回望四周,发现黑泽摄制组的干将们还在人世的已寥寥无几。就像《七武士》结尾的那个凄凉的画面,一阵风吹过插着刀剑的坟头。 
  想来没有人像我这么幸运。自《罗生门》以来近五十年的时间里,我得以一直在黑泽先生身边工作。 
  然而,即便我认为我非常了解黑泽先生,我所知道的也许只不过是巨象之尾的一端而已。但哪怕只是巨象之尾的一端,我认为也值得记录下来。 
  本书收录的首次发表的文字,是在黑泽先生去世之后完成的。说实话,他在世的时候,大概我也不会那么写。如果黑泽先生读了这本书,他一定会说:“那时的艰辛可不是这么回事,你还是不明白!” 
  的确如此,拍摄《德尔苏·乌扎拉》的时候,黑泽先生的身心可谓遍体鳞伤。我为当时没能理解他的苦衷而懊悔至今。 
  新增加的内容还有关于黑泽先生和作曲家们的往事。当事者都已不在人世,写这些也许很不应该。但是,人看事物的角度各有不同,所思所感自然不同。我写的只是我眼中看到的风景,我并没有把自己未曾看到的东西写在其中。 
  “总之,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这是黑泽先生曾经爱说的一句话。好像是在清水宏的电影里,一个老人停留在桥上,说完这句话就哈哈大笑起来。现在的我也是同样的心境。 
  我多么希望能够再有一次机会,跟黑泽摄制组一起在外景地一边等云到,一边在火堆旁烤着火听黑泽先生闲聊。多么希望跟大家一起为微不足道的小事开怀大笑。然而那已是不再复返的幸福时光。 
  本书的装帧是和田诚先生,井上厦先生特地撰写了推荐文章。能得到不同凡响的两位先生的支持,我想这是托了黑泽先生的福,但我仍然十分感激。 
  最后我要向给予我关照的岛地孝麿先生,还有为我的采访提供大力协助的黑泽摄制组的各位成员,以及不断给予我鼓励的黑泽和子女士、永六辅先生、佐藤爱子女士、安冈章太郎先生表示深深的感谢。

                                            二〇〇〇年十一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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