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黑猩猩还有着强烈的对和平的渴望以及对暴力的克制,对老、幼的宽容与关爱,对对手足够的容忍,对于财富慷慨的分享,让我们这些自以为站在进化顶端的高级动物相形见绌。相信看完此书的人,会被黑猩猩社会的“文明”与人类不时表现出的冷酷和野蛮所形成的反差深深震撼,对人类文明会产生长久的反思。除了那惊世骇俗的结论,这也许就是这本书能在西方畅销近30 年的原因。2007年,它被哈佛大学教授推荐为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图书之一。 长久以来人们对达尔文进化论的误解,也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此书。尽管达尔文的进化论已被普遍地接受,但我们所认识的进化论往往是受到了其他社会思潮改造后的产物,如社会达尔文主义等。导致我们承认了“我们来自动物“这一进化的结果,却难以接受进化机制给我们人类尊严带来的种种不利。大部分人仍然无法接受进化机制带来的一些事实。比如,进化的核心是自然选择,适应中的突变和自然选择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进化没有方向性,我们本身并不是高贵和必然的产物等等。 1970 年代,美国著名古生物学家、科普作家斯蒂芬·古尔德就当时大众对进化论的误解进行了反击,他认为自然选择就是环境对个体差异进行筛选, 适应环境变化的变异将被保留和遗传,积累就形成了进化,这个过程是一个短时间突变和长期的稳定相结合的过程,变异和环境筛选不具备价值判断和方向性。例如,猛犸象的长毛在天气变冷以前就有了,这种突变带来的特征在气候变冷后发挥了作用,毛更多更长的大象会得到更多的生存几率和繁衍机会。这一特征通过数代的繁殖而被不断加强,但是多毛的特征是偶然出现的,只不过在环境适应中占了上风,这并不表示更好或更高贵,也不表示这是大自然的唯一选择。难道猛犸象就比非洲象更先进或更高级? 因此,人类也不过是在环境适应中被选中的有利变异物种,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人类的形态和情感无不如此。我不知道德瓦尔有没有受过古尔德的影响,但从结果来看,《黑猩猩的政治》的这本书进一步强化了古尔德的观点。 这本书自问世以来,被不少读者视为一本隐射人类现实社会和政治的书,在中国更是容易被视为类似《君主论》这类的权谋之作。其实作者意不在此,他试图再次对人类和人类社会在进化中的位置做出新的界定。在对进化论误解很深的中国,包括古尔德的书在内的反思进化论的著作,在中国没有引起很大反响,我希望这本《黑猩猩的政治》能够成为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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