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安妮·法迪曼是这样一个人:从父亲的《范妮·希尔》一书中学到性知识;丈夫为她买了19磅满是灰尘的旧书当生日礼物;有一次住旅馆,发现房间里仅有的一册文字材料是本1974年丰田花冠汽车使用手册,便读了不下两遍。《书趣》讲述的就是她与书和语言终身相恋的故事。

    好久没有这样一口气读完一本书了。就在读到最后的《二手文章》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早就“认识”她了。

    那是在读董桥先生的那部绒面精装的《记忆的脚注》时,很喜欢其中时时浮现的欧美访书历程,说是“欧美老城市的老书店老了几百年还老不完,书呆书痴一代接一代躲进尘封的缥缃里拼命翻找上代人的猎书奇遇”。其中有一篇《寻找贝娄的耶路撒冷》很是特别,董先生写道,法迪曼是《美国的哲人》的总编辑,爱书爱得深情,说是42岁生日那天,她男人带她到一座山城去探访一家俯瞰赫德逊河的旧书店,一砖一瓦沾满风霜的老房子,连那块蓝色招牌都退了色。推门进去,光线昏黄,一排排的木头书架陈列着沧桑的老书。他们在书堆里度过了7个小时的书香生日,扛着19磅重的旧书回家。当时就想,这样的夫妻比赵明诚李清照幸福太多了。

    没承想,3年多以后,就真的读到了这个幸福女人的文集,而且果然是书香似酒,醇若微醺了。文集名为《书趣:一个普通读者的自白》,当然是暗用了维吉尼亚·吴尔夫那本有名的评论集,相同点大约就是她们都“想从碰到的各种零零碎碎的杂物中为自己建立某种完整的观念来”。 

    愚蠢的女人大略相似,而聪明的女人各有不同。吴尔夫和法迪曼就是这样两个聪明的女人,不过前者敏感、细腻,就像是颤巍巍的蜘蛛丝在清风中摇动。法迪曼不这样。她乐观、开朗,甚至有时候显得马虎大意,她的文字处处都有昂扬的光照,遍布日常生活的每个角落,不管是和家人的亲密关系,还是和书本毫无顾忌的厮守,都是那样磊落。在捍卫自己对书的独特情感时,法迪曼甚至有点愤愤不平:“许多人写到书,就像谈论烤面包机一样,我觉得这很奇怪,所以才开始写这本《书趣》。”

    读这样干脆利落的文字,毫不遮掩的个性让人想起《石头记》里醉卧花丛的史湘云,有男子的气魄。随时出现的段落都是惊喜,天晓得这个女人是如何做到这样灵巧自如的,甚至每一篇文章里大量存在的引用、借喻都不再是望而生畏的大河中心的暗礁岛屿。经过她的妙手裁剪,一切都自然、服帖,就像林荫小路两旁奇支斜的花草,丝毫不会扰人前行,反而益增道路的优美宁静。

    在这本小书里,法迪曼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极度幸福的女人,不知道读这本书的人有没有感受到这件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但愿如此。

    英国文学批评家约翰·凯里在书中推荐了20世纪50本最令人愉悦的书,试图帮助读者“重新点燃阅读好书的快乐”。挑选的唯一原则是:书所带来的快乐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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