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从剧透开始:他只知道自己被人从地中海捞起时,身上遍布了弹孔。他动过整容手术,臀部皮下还藏着微型胶片,其内容是一组数字。这些线索引领他来到了苏黎世银行,却发现一个陌生的身份,和一个四百万美元巨款的神秘账户……他的出现引来了一连串追捕与谋杀。在这场致命的谜团中,他只能奋力挣扎求生,并试图找回他失去的记忆和真正的身份。
肉体的记忆更可靠。每一条肌肉都会及时反应,超越大脑。
随机应变是他的本能,变色龙是他最初惟一可以肯定的身份。从身无分文到苏黎世富翁,他除了“我是杀手”之外,还是没有得到别的结论。
敏捷的身手最容易证明“我是杀手”这样的判断。在所有类型小说主人公中,没有比杀手、间谍更接近动作型的非人状态。但从未有人创造出这样一个茫然惶恐的“杀手”,和肌肉本能相反的,是近乎道德感附带的自责和负疚。
我是谁。这个终极问题被哲学家问了几千年,现在放在一个不死之身的神秘人身上,才终于凸显出本该就有的惊险、执迷、悲壮。
读者正是因为自身生活难以有那样的跌宕起伏、生死相搏才仰视肯恩这样的主人公,他不是普通人,疑似真实,但追问自我的真相———这是肯恩和所有读者之间能够共鸣的部分。
一个酗酒医生帮他重建了肉体,再由一个女人来帮忙验明正身,她用格外坚定的信赖、超出寻常的智慧,在不明真相的前提下留在他身边,自己是英雄的伙伴、还是杀手的同谋,她只能听信直觉的判断。
这何尝是判断?如果她只是被杀手内心残留的善良所打动,如果最终她成为罪犯的帮手,那也只能说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其实在这个故事里,男人的判断都是理性的,或者说,权衡利弊、并服从等级命令,只有她的理性是工具,酷似下赌时的勇气,指挥理性的只是爱情,这令一切蒙上某种赌徒般的决然。而这样一个角色,最容易在电影版里被牺牲、被简化,因为她所有的精彩戏码都在心里、脑里。
玛丽·圣雅各,这是我喜欢这本书的原因,作者分派给她的专业知识,会让人对乏味的经济金融专业萌生新类型的崇拜,能不动声色地打探出银行内的秘密,能推理出表象背后的政治因素,而这些恰恰是杀手型的男人所欠缺的。
《谍影重重》的原著小说、冷战、陆德伦、国际惊悚,甚至马特·戴蒙……关于这本书我可以说很多话题。我不说,不是因为都被别人说完了,而是因为吸引我的,是这本书里的女主人公,一个基本上不太会被大多数人注意到的“主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