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个人的历史,一座城市的忧伤

    历史上称之为拜占庭的古老城市在阳光的折射下呈现出某种程度的孤寂、幽雅与辉煌——这是帕慕克的首都,他心灵和家园的首都。
    
    对帕慕克而言,这是一座神秘的城市。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他便相信他的世界存在一些他看不见的东西,在伊斯坦布尔街头的某个地方,在一栋跟他家相似的房子里,住着另一个帕慕克,他也许是他的孪生兄弟,也许是他的分身。这种神秘感早已渗入到少年帕慕克的体内,仿佛本雅明面对童年的柏林一样,在他心中激起好奇、惆怅和迷惘。
    
    他从十五岁开始就迷恋于画本地风光。画画让他得以进入画布里的景色。这是进入幻想世界的一种新方法。博斯普鲁斯静寂的街道、船的安排、通过市中心的海水让他迷醉,画完之后,他总是向自己问一个老掉牙的问题:“美不美?”
    
    如果一本书是帕慕克的一幅画,那么毫无疑问,这是一本优美的图书,只是其中也夹杂着一些悬疑的作料。《我的名字叫红》是一个从死人口中说出的故事;在《新生活》中,一位大学学生在读了一本神秘的书后改变了他的命运,他一再地乘着公共汽车穿越安纳托利亚;而《黑书》则是一部使用叙事圈套的非凡之作,一个伊斯坦布尔的男子在寻找他失踪的妻子。
    
    是不是这座神秘的城市给予了他写作神秘故事的灵感?
    
    城市,各有各的美丽。杜楠特的《烟花散尽:侏儒和妓女的威尼斯传奇》是一出艳遇的悲喜剧,E.B.怀特笔下的纽约则混合着不受干扰的私密性和意外相遇的狂喜。而伊斯坦布尔,一座完全不同风格的城市,充满帝国遗迹和雪的沉寂,每一个细节都散发着古典之美,又仿佛隐藏着许多秘密。从孩提时代起,帕慕克就一直住在俯瞰博斯普鲁斯的山丘上,从远处观望,对于任何一位伊斯坦布尔人来说是一件神圣的事。城市之光照耀在他的心灵上,让他的灵魂和文字闪闪发光,让我们跟随他的成长记忆,拼贴出当代伊斯坦布尔的城市生活。
    
    可以想象的,帕慕克经历的一些人与物后来折射在了他的小说中。“清真寺,”这位土耳其小说家为了指明位置,说,“就在我家的正对面。”在伊斯坦布尔的一些街道中,一排排的车辆停在路两边,当中只够一辆车飞速前行(在那里,刚刚学会驾驶的驾驶员都要小心不要撞死人,因为这里常常有退休人员在缓步前行)。当道路被一辆摇摇摆摆的运输车堵塞时,刺耳的警笛声就会间歇性响起来,但这些都和清真寺无关。事实上,那里有一些高大的建筑和常见的小商铺,货物堆到马路上,但没有清真寺。
    
    但街道是对的,地址是对的,而城市内部的网络,在拥挤的时候,也许会发生一些奇妙的位移,向上或者聚拢在一起。突然,在雨中,圆屋顶懒洋洋地向着钢铁般的博斯普鲁斯尖塔飘移;就在视力所及之处,那摇摇欲坠的地平线不可思议地飞了起来,仿佛被疏忽大意的妖怪抛出去似的。
    
    就是在这里,他每天从早上十点开始一直写作到晚上七点,很令人吃惊的。在他的小说中,他似乎想让读者穿透伊斯坦布尔的灵魂。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虽然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但还带着一些孩子气,英文也不够好。本月30日,他将在上海书城签售图书,这一定会引起一些轰动。因为他尖锐而巧妙的小说,已经赢得了来自欧洲和美洲国家的喝彩,人们将他与翁贝托·艾柯、萨尔曼·拉什迪、更多的是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相提并论。虽然在我看来,这种陈词滥调的类比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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