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20世纪90年代末,河北教育出版社提供了出版的机会,方平全身心投入了其中,当时他已经七十几岁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用衰病之躯扛着几乎扛不起来的重任。2000年,河北教育出版社推出《新莎士比亚全集》。这个本子出版后,方平一直在修改,直至2008年去世的最后时刻。本次出版的上海译文版《莎士比亚全集》,就是在河北教育这一套的基础上进行修订、改进、增补和提高的。
如今在华语世界,《莎士比亚全集》主要存在朱生豪、梁实秋、方平这三位的译文体系。且看张冲如何对这三种译文体系点评。
据张冲介绍,在20世纪30年代上海,朱生豪是以一己之力——那时上海处于孤岛时期,物质匮乏,更不用说研究资料以及版本的匮乏——翻译了31部剧本。朱生豪有“诗人的敏锐”,他的译文是最有“诗意”的,作为一座里程碑毋庸置疑。但在当时参考资料较少的情况下,译本确实存在一些漏译、错译。
大家都知道梁实秋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起就开始翻译莎士比亚,当时有个庚子赔款用来资助这样大型的翻译项目,想请梁实秋等学者共同担任《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工作,但最后只有梁实秋一个人坚持了下来,出版了四十卷的《莎士比亚全集》,收录了37部剧作(当时认为莎士比亚的全部剧作只有37部)。梁实秋的译文,最符合翻译“信达雅”之中的“雅”。当然也因此存在无论是贵人、还是下人的语言读起来都非常“雅”的问题,与英文原文读莎士比亚的感觉不太一样。
前两种译本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散文体的翻译。莎士比亚的戏剧,是用诗写成的,在西方,称莎士比亚都先是“我们的诗人”,然后才是“戏剧家”。方平所主编的诗体译本最大的特点是,符合原来的体裁样式,莎士比亚戏剧是用诗体写成,翻译也用了诗体,更原汁原味地反映莎士比亚戏剧原来的风貌。三种译本,不能轻易谈哪个“超越”了哪个,都各自有长处和短处,每个译本都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其他作品也是对莎士比亚和经典致敬
如果从莎士比亚出发,一路打量到当下的文学,或许能令人意外地发现,整个文学似乎在往一个越来越逼仄的路径上发展。其实,除了上文提到的第五套莎士比亚全集之外,其他研究和关注莎士比亚的出版物,也是从另一个侧面对莎士比亚和经典进行致敬。
比如,彼得·阿克罗伊德的《莎士比亚传》(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4月版)深入地探索了莎士比亚的一生及其内心世界。从莎士比亚的出生地英国小镇斯特拉特福,到16世纪古老繁华的伦敦,他仿佛置身于莎士比亚的时代,带着人们领略伦敦风情和戏剧世界的独特魅力。
此外,一些研究莎士比亚也颇令人期待。如郑土生的《莎士比亚:研究和考证》(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年7月版)、杰曼·格里尔的《思想家莎士比亚》(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7年8月版)、陆谷孙的《莎士比亚研究十讲——名家专题精讲》(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11月版)、奚永吉的《莎士比亚翻译比较美学》(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年7月版),等等。
在当代娱乐似成主流的社会文化语境中,莎士比亚还有用吗?答案依然是肯定的。放眼世界,人们不停地从莎士比亚身上拔下一把毫毛,几口气吹出无数个五彩缤纷的“改编”、“借用”、“戏仿”、“变异”、“衍生”,而莎士比亚就在其中展现着自己的“用处”和生命力。如何对待自己的经典,如何在新的历史文化语境下有效传承和发扬自己的经典,如何让更多民族经典成为全人类共同的宝藏,纪念莎士比亚450周年诞辰的意义或许更应体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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