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的一个傍晚。一个寂寞旅程里,捧起智利诗人聂鲁达,《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在隆隆的火车上,有节奏的摇晃中,我翻开巴勃罗·聂鲁达,“一个复杂的人,一个才情卓越、少年成名、爱自然如同爱女人、美酒和佳肴,其情诗混合着深情和肉欲的伟大诗人,一个共产党员,一位视社会正义和诗艺同等重要的直言不讳的政治家,一位驻外大使、议员和总统候选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这是关于诺贝尔得主聂鲁达的一些介绍,我喜欢在无人的空旷的夜里读诗歌——尤其情诗。生命好比一首情诗,值得用心去书写。我记起自己翻阅诗歌的心情,惆怅的、温柔的、遥远的。诗联结我与神的低语。 在无人可思可想的情况下,念一首遥寄心情的诗歌。 思念的,纠缠的阴影在深邃的孤寂中。 你在远方,噢,比谁都远。 思念的,无拘无束的鸟群,消溶的形象, 掩埋的灯。 雾霭的钟楼,在多么远的远方! 窒闷的哀叹,辗转的朦胧希望 沉默寡言的磨坊, 黑夜落向你,面庞向下,远离城厢。 你从外地来,陌生的象件物品。 远方的暮色沉下来,车内依旧有节奏的晃动,像婴儿在子宫里,封闭的黑给了一种安全与陌生,来自远方的召唤,诗人是那样不安份而忧郁的。 你女人,你是什么?什么光,什么风信。 在广阔中扇动?你的过去象现在一样遥远。 你是光,你是电,你是神。唯有膜拜,拜一个女人,一个爱神。所有的女人都化成一个,所有的爱神都是一张脸。鼻子、眼睛、嘴唇,像了就是了。 甚至,那种惊天动地的感觉。似曾相识的讶异。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他在低呤;在政治斗争后,诗人的深情,对女人温柔细语。 这种美是柔性的,好像音乐和木头, 玛瑙、衣服、麦子,光照过的桃子 构成临时雕塑。 现在她散发出她的清新,对着波浪。 他是情欲的,一切的爱都是情欲的。他是有质感的,男人有质感会很诱人。欲中升华出光泽与质感,他是热烈而真挚的。他很原始很煸情,他一生在政治中激情不灭,在情人中流浪不息。 诗是生命的写照。情诗更是。 二十首足够了。有人是八首,唐李商隐的《无题》系列,同样悲伤而绝望,并且隐晦。像天边的沉月,发出乌蒙蒙的光。 我在去乌鲁木齐的火车上,沉醉地读着聂鲁达。卧铺下有人好奇地看我的书,很少人在车厢里读诗歌,何况,是聂鲁达。 下面有人弹着冬不拉,脸色幽黑的新疆男人。他充满感性的音乐打动了我。让我感到这一切,似乎世界中有声音告诉我某种真谛。 我不像任何人,因为我爱你。 爱是什么?是痛苦是激情是期待,是另一个人给与你的欢乐和深情。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养份,是自然力中最不可抗拒的作用。 他复苏了一个大陆的命运和梦想。 我悄悄地合上书本。 不要离开我,哪怕只有一小时,因为 那样痛苦的泪珠就会一齐迸发, 徘徊着想回家的烟雾就会漂 向我,窒息我失落的心。 诗人的痛苦击中了我。生命中只有两样不可缺少的,他说,诗歌,爱情。 我点头,诗人俏皮的深黑的眼睛,仿佛对我说:两条肋骨间一种明确的忧伤的痛苦。你摸到了吗? 谁是你的肋骨,在上帝那里断了一根。有一天它忽然痛了,在你体内呤唱的,独白的诗集。 我喜欢这种幸福的绝望,化为情诗的喃喃低语,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好,因为无可复苏的时间与生命,它有回声,但无法抓住。 它的缺憾,让我活着自觉如一卑微尘埃,与我沉默的呼吸相应的是心脏的跳动。 我虔诚低下头去,合掌,如此我听到了你,你的生命就是一首情诗。他死了。他活着。因爱情而不朽。仅仅如此。 甚至,我忘了他所有身份。如同遗忘自己的一样。 我们安静地为记忆中的描述活着,写着。当我爱你时,风中的松树,要以他们丝线般的叶子唱着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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