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002年——年终中国文化评弹

  学术
  北京大学的博导王铭铭因抄袭美国人类学家哈维兰的著作《当代人类学》而成为新闻人物。我没读过王教授的《想象的异邦》,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抄成个什么样,但天下文章一大抄是个公理,只要抄得巧妙,抄得还有自己的观点。你看现在唱片业的企宣稿,哪一篇不是抄来抄去的?
  考古
  中国的考古有令人兴奋的发现,首先是湘西龙山县里耶古城出土了两万枚秦筒,上有20余万文字,这使得原本只有只言片语记载的秦王朝忽如一夜春风来,正面直对饕餮盛宴。原本我们对秦王朝的印象,大多是由想象虚构“天方夜谭”出来的,现在我们多了生些干货,骨头上长肉了,秦王朝丰满了。其次是安徽的唛家滩原始部落遗址被确定为中国最早的城市,它始建于5500年前,真够早的!与之相对的是我们应该好好研究一下,我们今天的城市何时才能追上世界发达城市。
  曲艺
  鼓曲大师骆玉笙辞世。中国民间曲艺的代表性人物“小彩舞”骆玉笙,是因为在电视连续剧《四世同堂》中演唱《重整河山诗后生》而重新焕发艺术青春并广为人知的。因此,可以说是一部《四世同堂》的电视剧,延长了一个曲种的生命。现在,骆玉笙西归,她会不会“把一切又都带走”?我们还有什么办法留住她所代表的艺术?让过去的东西留在博物馆变成古董并不难,难的是让旧东西再鲜活起来,在新时代再流传。民间曲艺毕竟是我们的珍贵遗产,是我们区别于其他种姓民族的光辉标本。
  节日
  纪念李白诞辰1300周年系列活动大规模的展开,这是我印象当中对中国历史文化名人最隆重也是最通俗的一次纪念。娱乐介入“严肃活动”,说不上是历史的进步,但却清晰地表述了历史前进的轨迹。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象征,这是一个娱乐时代,这个时代不会再有李白了,于是李白蜕化成为符号,或者说是浓缩成偶像,成为了一个背景。但是李白又是中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的,他像一座永远只可仰视的纪念碑,停驻在我们心中。纪念李白与振兴诗歌无关,当代诗歌早已与李白风马牛了。
  华中科技大学教授、博导李柱在湖北省政协8届5次会议上,再次提议将孔子的诞辰(农历八月二十七日)定为我国的“教师节”。这个提议李教授已经提过3次,也是个不错的想法,问题是我们将9月10日定为“教师节”已历17载,变更节日如同迁都,不是一个小事情。再说孔子的名衔很多,是不是“教育家孔子”就最有代表性呢?孔子还是音乐家呢!而孔子在中国历史上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思想家和硕儒存在的。
  公共图书馆不再有假日是一个好消息,图书馆本来就该像商店一样,它也是个被索取的地方。图书馆甚至应该开成24小时,像“7-11”连锁店,这样它可以收容很多夜不归宿的人,会有很多人深夜在这里成长。当然,图书馆不休息了,还得培养人们进图书馆的习惯,就像进博物馆,中国人对日常进入这些地方还心存疑虑,这又有些像买碟回家还是进电影院。
  湖南永州为柳宗元诞辰1229年做了个大型的祭扫活动,永州市长刘爱才亲自焚烧祭文。用传统的方式祭奠先民,在近些年重又蔚然成风,而似永州由市长亲历亲为的可能尚属罕见的。一个民族的文化传承,政府应担负起更多的责任,对民族优秀文化的彰显,是一个国家文化现代的标志之一。“复古”与“现代化”一纸之隔,有时候复古就是现代化,就像那句话说的——“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世界需要你,是因为你与众不同。
  电影
  北京电影学院78级的同学聚会被媒体炒得比钢花还热,中国的“第五代”羡煞旁人。其实树碑立传不是坏事,何况这帮人也有这个资格,只是时间是不是早了点儿?过早的盖棺论定对谁有好处?
  国家允许私人开电影院,这个进步可以用“飞跃”来形容。这些年来,中国电影的发展不可谓不快,但是速度够了,可每年真正能与观众见面的影片却并不多——因为“档期排不上”,这里面的原因主要是中国的电影发行商对中国本土电影的商业价值缺乏信心。也许私营电影院可以填补这个“空缺”。当然,私营电影院更大的意义,也许在于它为电影业真正的百花齐放提供了物质上的可能性。
  宫崎峻的动画片获得了本年度柏林电影节的金熊奖。对“真人”表演的期待与崇尚,是中国观众仍停留在抒情的牧歌时代的证明,也是我国电影工作者落后于时代的表现。对现实生活“极度地”“过分地”关注,使得中国电影单调而陈旧,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削减了电影的力量,或者说也忽略了电影本身更丰富的内涵和外延。对高科技和想象力的忽视,使中国电影在走向世界的同时,也走进了另一个“闭关锁国”的圈套。所以,开发多样化的电影类型,是我们现在急需要做的事情。
  周星驰虽然是以一部烂电影《少林足球》获得香港电影金项奖的,但仍然可喜可贺,我觉得应该把最大的奖全都颁给他,权当“终身成就奖”,因为周星驰的名字,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一个有多重语义的词汇,它表述了这个时代的某种特征。周星驰已经无需再表演下去了,他做得已足够,他缺的就是这样一个隆重的对他表示敬意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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