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孝贤要拍武侠片,够新鲜的,这个一贯的“精神文明”的建设者,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体育活动”可是需要良好的体能的。更新鲜的是他老人家居然还要接拍《流星花园》的续集,这种老来俏的样子和做法,很招一些人的反感。有人说侯孝贤老糊涂了,从《千禧曼波》就能看出他的堕落。有人说他的这种急功近利,会毁了他的一世英名。我倒是想替老侯说两句。人老了尚求新,活到老学到老有什么错?向处女地进军,是人类拓荒的本能。张艺谋也拍了贺岁片,王家卫一直用偶像,好或者不好都只是行为而非最终的结果。再说英名是可立而不可摧的,只要立起来,立住了,大地上就永远有它傲然的身影。应该说“英雄出老年”是20世纪以来世界艺坛的一股灼热洪流,很多作家、艺术家浓缩人生精华珠圆玉润的作品,都来自他们生命的晚期。 中影公司翻出一本陈年老账——1998年花大价钱买的《落跑新娘》,时隔4年,当这部电影的盗版光碟早已满天飞舞时,这部本来应时的电影拷贝也就变成了一堆废品。我们的文化产业本就短缺资金,这种随意的浪费简直令人切齿。 徐静蕾集制片人、导演、编剧、主演于一身的电影《我和爸爸》,3月20日成为首部由电影局批准立项的、无需再与电影制片厂合作的“独立出品”的国产电影。从表面上看,这只是电影界内部的一次“机构改革”,但如果联想从若干年前开始的媒体革命的路程,你就会对电影界的这项举措,抱很大的信心。当然,在抱有信心的同时,还应连耐心也一块儿抱了。中国电影是到了全民皆兵全民参战的时候了,对民间资金的吸引和接纳,将直接影响中国电影的未来之路。艺术不是靠保护生存的,艺术需要一个安全而富庶的地方寄生。 A-G艺术院线在经历了半年风雨后,终于风停雨住地谢幕了。A-G院线当初在中国的草率上马,很有些像中国流行歌坛的“94昌进”,灭亡或者叫暂歇是注定的。我们对理想主义结果的期待,远远大过了我们用现实主义眼光的度量,这造成了我们必须接受的壮烈的英雄主义下场。 张元拍《江姐》引来媒体纷纷质疑,大致是说他越来越通俗、越来越商业了,之类。这挺奇怪,其实这个问题应该在张元拍《我爱你》的时候问。他拍《江姐》在我看来是他的“回归”,不是吗?翻拍革命现代京剧很时髦吗?张元重又站回他的老位置,用“边缘目光”审视生活了。如果追索张元拍《江姐》的动机,我想大概是他受了前卫美术和实验戏剧的影响。 《寻枪》挺好看的。在《寻枪》公映前,很多媒体都纷纷发表各路评介文章,盛赞其“新鲜独到”。可惜它的票房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好。不能说这部影片不好,也不能说这部影片的炒作不到位,也不能说影评人和记者都是瞎子,关键在于观众,观众不买账。这不再是一个精英的年代,这是一个百姓的时代,百姓是所有艺术和商业的真正上帝——这是一个人民真正当家做主的时代! 昆汀·塔沦蒂诺来北京拍电影,让电影专业的学生和发烧碟友欣喜。昆汀的电影与西方的前卫艺术是同步的,那种拼贴式的黑色幽默,很得一些知识分子或干脆直接称“小资”的喜欢。如今,这种知识分子或说“小资”在中国特别多。这好吗? 刘晓庆被捕了,这事儿不知该怎么说。 本届威尼斯电影节因为没有中国电影角逐“金狮”,因此媒体对它的关注还不如去年,其实它是一个错误。我们所炒的应该是一个商业的艺术,威尼斯电影节是一个还算大还算重要的事儿,别被“本位主义”的条条框框捆住了手脚,别以为那是别人的事儿,现在别人的事也是自己的事儿,是大家的事儿,你不把它当事儿,那可能美国就把它当大事要插大手了。 参加威尼斯电影节的华语电影受到了普遍的冷落,在全世界电影都为观众考虑走向大众的时候,华语电影偏偏要往小众的小巷里面走,真不知是为什么。似乎华语电影只有贴着“非商业”、“纯艺术”之类的标签才光荣才动人。 孟京辉的电影处女作《像鸡毛一样飞》令人大失所望,我认为它简直就不能算是一部电影,最多是个半成品,它不具备一部电影起码的“工艺水准”。说什么“先锋”、“前卫”、“实验”都没用,那玩意儿需要一个最基本的“技术”支持,丧失了这种支持,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先锋”应该具有一种“向前冲”的姿态,而孟京辉的这部电影却是未飞先折翼。孟京辉更像是一个电影发烧友,在按自己的意愿欣赏并解构一些“残片”。 《英雄》、《天地英雄》、《周瑜的火车》快上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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