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002年——年终中国文化评弹

  音乐
  “新年音乐会”对中国人来说是舶来品,甚至这个“新年”(阳历年)也是舶来的。虽然此前我们也直播过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但今年我们才真正感受到新年音乐会进入了我们的生活。不单是因为人民大会堂举办了新年音乐会,也不仅因为小泽征尔在维也纳用汉语遥祝中国人民“新年好”,而是因为中国成千上万的家庭围坐收看直播的新年音乐会,而是因为我们周围的很多朋友都携妻带子前往现场聆听,而且他们的语气坚定而快乐。这是真正的“与国际接轨”,是抒情且自然的融洽,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它成为了一个事件——一件大事。
  F4演唱组突然就火了,4个青春年少的帅哥比李白更能在当代年轻人心中燃烧。听的时代真的不在了,视觉冲垮了其他一切的感觉站在了时代最前沿。保护眼睛,爱护视力吧。
  周杰伦来了,我觉得他挺不错,他不像罗大佑有那么大的启蒙意义,但他却更真切,他嘴里嚼着口香糖,唱着含混的歌词,有文化没文化不大看得出来,但如果你细想,他其实是操着正宗当代前卫文化的浓重口音。
  “2002迷笛现代音乐节”“五一”期间在香山脚下举行,47支乐队轮番上演。在一个远离城市交通不便的乡野,你能看到头发被梳理成一切可能的样子。草地上的晚餐,高举的手臂,磕磕碰碰的酒瓶,捏扁的易拉罐,和一张张年轻而幸福的脸。这是年轻人的文化,年轻人的生活。广场音乐在国外早已成为年轻一代聚会的时髦方式,它开放、热烈、明朗、千锤百炼又历久弥新,它是一种生活,在艺术身边与艺术同行的生活,揭掉传统的盖子让青春迎风逆风飞扬的生活。相信年轻人吧,因为年轻所以他们自信,自信往往比传统的哲理更切合实际,哪怕是盲目的自信,也听得见热血流溢的声音。向年轻致敬!
  “梦天游地”王勇作品音乐会果然不同凡响,王勇毕十年之功创造的这个“梦游”世界,让人兴奋且飘然。在这个10年里,王勇很好地解决了中西乐器兼容并包的问题,这是我们民族音乐现代化进程中的一个大问题。把中西乐器并置很简单,但若要使它们山水相谐却难于上青天,或流于表象,或入木却未达三分,但王勇做得很好,珠联璧合,骨肉相依。王勇在人声的使用上也做了许多尝试,他将蒙、藏、维吾尔语言语音作为一种配器配合进他的声乐交响,地方方言和国际通用语在十字路口交汇,共同流入深深的海洋。王勇的音乐大气磅礴,裂石崩云,那种激动人心的神气,像心脏的律动永不停歇。
  张学友在北京的演唱会是一种“真空”的行为,老歌王的新胜利原本值得庆祝,但在此时此刻的中国流行乐坛却是一种悲哀——没有新人顶上来,歌坛还是那个歌坛,那个歌坛的光荣属于80年代老一辈。
  第4届CCTV-MTV音乐盛典不再设“最佳歌手奖”是个进步,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这个行为本身都带有某种“自律”和“自知”的意味。中国现在“佳歌手”尚且难得,哪还有“最佳”呀!
  中朝歌会上,当安七炫、李贞贤、“神话”、“NRG”出场时,场上的尖叫声有如风暴,而当我们的“一线歌手”出场,我甚至听到了嘘声,观众的心是怎被夺走的,检讨自己吧。我们的编舞太老套,歌手放不开,音乐过“老”过“正”,但最重要的恐怕还是态度,我们的歌手缺乏人家的职业精神,比如最后谢幕,韩国的所有歌手齐齐上台,而中国的歌手早已无影无踪了。这就是差距,这差距怎么补?!
  雪山音乐节在云南丽江王龙雪山下举行,这个本该成为摇滚歌迷盛大节日的演出,主办单位却赔上了百万。演出是精彩的,气氛是热烈的,但如果摇滚乐永远不商业,那以后谁还敢再尝这粒“毒药”?全世界的摇滚乐都是商业“做”出来的,而不是艺术“做”出来的,所以我们做摇滚乐的人,除了要有“文化理想”,还应该有商业头脑。在商业时代,我们对商业的态度应该再宽容和大度些。
  美术
  韩美林在中国美术馆闭馆整修之前,做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展览,展览动用了中国美术馆现有15个展厅中的13个。看来是有人想把他捧成艺术巨人,捧成“人民艺术家”。
  国际美术界三大展之一的圣保罗双年展在巴西开幕,中国文化部首次组团参加,中国的6位前卫艺术家加入了巴西疯狂的狂欢队伍。中国的参展艺术家除曾浩外,其他都是以“架下”作品参展,看来“架上绘画”退居二线已是不争的事实了,无论好坏,这就是历史,这就是现实。
  吴作人基金会因资金问题不得不卖画求生存,这是一个大的悲哀。我们的艺术家和艺术赞助商似乎一直没有配合起来,或者说中国目前还没有出现真正意义上的艺术赞助商。中国的赞助商都去赞助中国尚不发达甚至是概念不清的娱乐了,而真有价值的东西却乏人问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短视。我们被短视害得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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