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毛主席去安源》所引发的三起官司尘埃落定,我对其中的署名权一案比较感兴趣。法院裁定“此作品创意者不应具有署名权”,理由是绘画作品的色彩处理方法、点线连接组合方式、绘画技巧体现了绘制者“特有的”智力性劳动,所以执笔者才是作者,所以刘春华应独享这幅作品的著作权。这本来没有错,但问题是这幅油画的创作,是发生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那可是一个“集体创作”的年代啊!当然,这里面有一个很难把握的问题,即思想的价值,思想本无价,所以思想往往被认为是公用的,就像我们可以随意地引经据典一样,而另一个问题是,思想无价就可以无视思想吗? 达利这家伙又来了!达利再来是不是有点儿俗了?来北京前,达利的这374件作品先到了广州,广州人民愉快地拒绝了达利。达利曾经启蒙并鼓舞过很多“时代先锋”,但这些人已经老了,新一代人以谈论达利为耻。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知道达利的人太多了,被知道太多的东西不能成为“新时代”的谈资。我还是去看达利,达利不是用来被知道而是用来看的,看看还是会有收获。 王广义、张晓刚、方力钧三个中国前卫艺术的代表人物,在深圳何香凝美术馆做了一个“准大师的回顾联展”,这三位在海外为中国人争足面子的艺术家,在中国竟乏人喝采,你说这是为了什么?! “中国三年展”搞得乱轰轰,“广州三年展”也不平静,“上海三年展”更被人指为是跟风的行为,而听说“北京双年展”已在筹备。现在,我们已学到了人家的形式,该是学人家神髓的时候了。 前卫艺术 世界杯足球赛期间,在中华世纪坛举办了一个名为《中国当代艺术家们的足球世界杯》的展览,这个展览的英文名是let's go。这是一个凑热闹大家一起来欢乐的展览。参展的艺术家大多是中国前卫病态术界的名家,这次他们集体“下海”为足球专业写作,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看来中国的前卫艺术家,已经开始摆脱了“前卫”那苦难深重的阴影,走出了“前卫”的大泥潭。以轻松的心情面对现实,也是中国艺术家的一个进步;而以玩的心态对待创作,更是中国艺术家的一个大彻悟。走出哲学玄奥幽闭的义理,真进火热的生活火红的年代。 艺术界的“长征”系列活动轰轰隆隆的举行,这个以播撒艺术种子为宗旨的活动,7月由江西瑞金出发,沿红军长征沿途举办各种展览展示,成为中国前卫艺术史上空前浩大的一场人民战争。不管其效果如何,这个事还是可以大书一笔的。 几个艺术家在农展馆做了一个名为“丰收”的展览,为山东栖霞苹果节揭幕。当代艺术服务于商业活动正在中国悄悄兴起,这是个值得重视和赞赏的话题。在中国当代艺术远离商业远离人民长达20年之后,类似的举动让人重又看到了艺术干预生活的曙光。但愿“象牙塔艺术”和“冰窖艺术”越来越少,而明媚的“大地艺术”“阳光艺术”越来越多,人民和艺术家都需要温暖,艺术和商业也要比翼齐飞,只有这样,生活才会真的“五彩斑澜”。 摄影 伊门道夫在中华世纪坛办展,这是西方首位“活着的大师”在中国举办大规模个展,伊门道夫是德国新表现主义的代表画家之一,他的作品在20世纪80年代曾经轰动世界。他的作品坚强有力,排山倒海般将那个年代推倒我们面前。 平遥国际摄影节是一个典型的大而无当的“群展”,艺术性无从说起,小商小贩小农意识强烈。我一直认为中国的大展不负责任,无论是“三年展”还是“双年展”,都是展现策展人一统江湖野心的战场。而众多的日常性的小展,反而是推动艺术车轮向前进步的动力。 话剧 《谁家老婆进错房》、《涩女郎》、《为你化作流星雨》等几部带有明显喜剧成分的话剧上演,这暗示着一个方向——相声已日趋式微,话剧正在积极努力争取取代相声的地位——用笑声把观众留在剧院。我个人的意见是,只有有说有笑的话剧才能留住“最后的话剧观众”,其他的就让电影和电视去完成吧。这不是悲观,是我眼中的现实。 孟京辉的《关于爱情归宿的最新观念》与他以往的戏有了一些不同,这不同倒好像不是孟京辉的刻意而为,而是时代“强加”给他的。孟京辉是个有妄想狂的人,他最怕落后于人。孟京辉还是个善于博采众长的人,于是孟京辉也是我们时代最活跃的机会主义分子。数码影像、装置,丰江舟的音乐、断裂再修复的结构,这些孟京辉新戏中的新元素,都是当前中国艺术中的活火山,孟京辉信手点燃。孟京辉的拿来主义没问题,也达到了一些效果,问题是孟京辉的拿来主义过程尚未完备,很多地方存在接点不实或硬性插播的伤口。故事是一如既往的平凡中有些怪诞,不难懂。语言也一贯的诗歌加调侃,表演也不错,错只在过场的“后现代表现”,太过繁琐和冗长,是表现手法和内容的距离出了问题。另外,我觉得孟京辉戏中的集体和个人演唱可以不必要了,这种形式曾是一种“新的生产力”,而现在已成为“落后的生产关系”,可以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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