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惊人的推算 中国图书出版业中长期活跃着一批民间力量,业内呼之为书商。他们从图书零售做到批发,同时也介入出版。目前,间接从事出版的民间力量形式多样,但他们都对一件事情有高度的依赖,那就是书号的交易。撇开书号交易的法律意义及其性质不谈,仅从产业角度来看,我们就会发现,这种书号交易的规模的确已经发展到了惊人的程度。 据一位业内人士估计,目前国内书业至少活跃着1000家以各种方式介入出版的民营书商。假定这些书商平均每年出书十余种,那么每年进入“流通”市场被交易的书号,至少在1万个以上。如果每个书号平均交易价为2万元,那么整个市场的“产值”规模就在两个亿左右。 中国目前每年出书十四五万种,其中新书8万余种,除去教材教辅,剩下的一般图书最多也就在五六万种左右。就是说,每年通过买卖书号这种形式进入市场的图书要占一般图书市场的1/6到1/5。这一惊人的数字远远高于新闻出版署的统计口径。 另外,根据书业一个流传甚久的说法,目前市场上畅销书2/3的题材来自书商,而在这2/3的畅销书中,又有2/3是由书商全程操作的。 一家知名出版社社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坦陈,目前全国565家出版社中,如果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在市场上生存,那么至少有半数将会死掉,这也就是说,这些出版社如果想要在市场上生存而又不依靠政府补贴,那么就只有出卖书号。 出版社的无能 2001年,分别有9家图书出版社和3家音像出版社由于从事了非法的买卖书号、版号的交易,而被新闻出版总署责令停业整顿。在今年1月15日召开的全国新闻出版局长会议上,出版署更是讨论并审议了《关于加强对文化工作室和经营者管理的通知》,对买卖书号、刊号、版号等违规经营活动拉响了警钟。 对于这份通知的实际意义及有效性,一些业内人士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中国工人出版社一位资深编辑向记者谈到,根据这个通知,今后申请工作室变得困难,那么申请者完全可以另辟蹊径,如申请高科技公司或别的什么。因此,这个通知的有效性值得怀疑。 在谈到民营书业这两年的发展时,这位编辑用了一个词:有声有色。他说,事实上,出版社与书商的合作越来越多,尤其是编辑与书商的合作,越是优秀的编辑,往往与书商合作越多,而那些不与书商合作的编辑,其能力反倒令人怀疑。书业权威媒体《中国图书商报》一位记者也表示了类似的观点。 书业界风云人物、华艺出版社常务副社长金丽红则表示,她对出版社买卖书号的行为极其反感,倒不是这种行为在政策上多么违规,而是因为这种行为证明了出版社的无能。 金丽红透露,目前华艺出版社年出书大约百余种,其中没有一种是买卖书号的结果。究其原因,有两点:一,买卖书号属违规,而且会带来很多麻烦;二,经济上不划算,卖一个书号最多获利两三万元,而一本书如果做好了,怎么都能带来10万元的利润。对于曾先后操作过王朔、余秋雨、崔永元等多位大腕的畅销书的华艺出版社来说,书号已成了紧缺资源。 新闻出版总署有关负责人透露,目前我国图书品种结构失衡。我国年出书14余万种,总印张376亿,其中占出书总品种近15%的课本,却占图书总印张的近49%、总销售的39%,教辅教材所占比重很大,而原创性作品特别是质量高、适销对路的品牌书不多,可供品种很少。 在这样的基础上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民营书业的存在,这几年中国图书市场原创作品、品牌图书的匮乏将更为严重。 民营书业:不可预期的未来 书号交易现象的出现,无疑与民营书业的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过去,一提起民营书业,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小、弱、散”。然而,近年来,随着民营书业的成长,尤其是一些有实力的民营书商的崛起,民营书业正有意识地朝着品牌化、规模化方向发展。 提到民营书业的品牌化,首先让人想到的是席殊、正源。 经过旌旗网上书店的一番虚热和震荡后,席殊已决定将重心重新转移到传统业务上来,令人关注的是,席殊的目的不仅仅是做图书连锁,而是瞄着比零售业更大的野心,即通过包销、发行,与出版社发展合作出书、策划选题,并获取出版利润,他们的目标是整个图书业。 正源早两年策划的《格调》,至今在人们的印象中仍记忆犹新,尽管这两年他们策划的图书品质有所下滑,但以国风集团为后台的强大投资背景,使得他们仍不可小视。 另外,像汉青、光明书架等,都是近年来崛起的新品牌。汉青第一个打出了“中国书业经纪人”的概念,其操作完全按照国际化的标准进行。而光明书架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推出数十种市场叫好又叫座的图书,其中一些,如《悟空传》、《生存手册》等,可谓深入人心。 造成民营书业这种变化的原因可能有三: 第一,过去一些民营书业从业者自身的实力、素质和理念都在提升,而另外一些新加入进来的经营者,往往又有着更好的学历和经营背景。像近几年的超级畅销书《穷爸爸,富爸爸》、《谁动了我的奶酪》等,就是由一批海归派书商操作,他们带来了新的经营理念和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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