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神话是人类的天性。对那些出类拔萃的人物,如果他们生活中有什么令人感到诧异或者迷惑不解的事件,人们就会如饥似渴地抓住不放,编造出种种神话,而且深信不疑,近乎狂热。这可以说是浪漫主义对平凡暗淡的生活的一种抗议。传奇中的一些小故事成为英雄通向不朽境界的最可靠的护照。瓦尔特·饶利爵士之所以永远珍留在人们记忆里是因为他把披风铺在地上,让伊丽莎白女皇踏着走过去,而不是因为他把英国名字带给了许多过去人们从来没有发现的国土,一个玩世不恭的哲学家在想到这件事时肯定会哑然失笑的。讲到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生前知道他的人并不多。他树了不少敌人,但没有交下什么朋友。因此,那些给他写文章的人必须借助于活跃的想象以弥补贫乏的事实,看来也就不足为奇了。非常清楚,尽管人们对思特里克兰德生平的事迹知道得并不多,也尽够浪漫主义的文人从中找到大量铺陈敷衍的材料,他的生活中有不少离奇可怕的行径,他的性格里有不少荒谬绝伦的怪僻,他的命运中又不乏悲壮凄怆的遭遇。经过一段时间,从这一系列事情的演绎附会中便产生了一个神话,明智的历史学家对这种神话是不会贸然反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