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爱情 最后的仪式》:带着忧伤看世界

    《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发表于一九七五年,比现今的阅读早了三十多年,然而当我们再次捧读,依然惊叹于那些用少年和青春编织起来的文学生命。它是如此真切而透彻地告知了肉体和情感的成长历程,就像书的封面一样,蓝色的天空下,一个面容模糊却明显忧伤的灰衣男孩高举双手,掌心上托起一个旋舞的弱小女子。

    当所有的微笑一一落幕,童年的荒诞亦真亦幻,我们悠然地看着周遭世界,内心始终会漫过一丝忧伤,好比深秋的温软无可避免地潜藏着凋零的契机。这就是读完英国作家麦克尤恩作品的情绪后遗症。他的成名代表作《最初的爱情 最后的仪式》里八篇短文,如余华所说,是一首拥有八个乐章的完整组曲,读完之后会在神经和情感上留下永久的划痕。这划痕里除了丰富的生命反思之外还有着几近现实却透着一抹纯真的忧伤,它使得我们在阅读中无限期待,期待失望与希望中的释然,温暖与寒冷中的执着,暴力与柔弱中的平衡。

    很想知道麦克尤恩二十多岁时是用一种怎样的眼神看世界,成名后的他在采访中说:我二十出头的时候在寻找自己的声音。其实在《最初的爱情 最后的仪式》里,他已经找到了年轻的自己,或者说他在这部最早的作品里就已经为日后的叙事风格定了调。现实而不失风趣,讽刺又离不开探索,看似荒诞实则真实到了骨子里。或许对于西方人来说更容易理解麦克尤恩,因为透过作品他们更能认同生活的真实,直面那些非常规后面的常规。不可否认,麦克尤恩的文字里涌动着很英国的一面,低调的奢华,冷静的激荡,不声不响地勾勒内心深处的人生百态。于文字间游走,处处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与幻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受着利比多的驱使,即便在那个温暖的夏日午后,即便那只轻舞飞扬的蝴蝶。《家庭制造》里的“我”抑制不住突然觉醒的情欲,哄着妹妹过家家破了处;《化装》中失意的男孩在姨妈的强迫下穿上女装,性向选择和男性自我意识受到严重的冲击;一个被妈妈当成婴儿养到17岁的男人,最后只有在橱子里自我禁闭才能找到安全感;始终隐藏的喷薄性欲,终于在《舞台上的柯克尔》里得到了最令人啼笑皆非的爆发……兴许他们的身体里都有一粒忧伤而奇幻的种子,启动着每一个少年男性的隐忧和潜能,当肉体的欲望得到满足,性的好奇得以释放,心灵的困惑似乎并未得以解救,留下的往往还是一地惆怅。这就是麦克尤恩想要告诉世界的,他跨越了国界和年龄,清晰地展示了每一个男人都曾迷惘但终究要跨越的少年时代。

    青春总是要纠结的。我是谁?我来干什么?麦克尤恩笔下的每个男孩都带着这些问题在忧郁中等待,然后助跑,加速,最后纵身越过那条横亘在眼前的界限。没错,每个男孩心里都在一次次的冲撞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无论是初试牛刀时激情与困惑的交替,还是散落在初恋里那些不可抑制的焦虑和失望,当年轻的生命走过无法避免的沼泽和泥泞,所有的疑惑似乎都在疼痛中迎刃而解。真实的成长并不是那么充满了光明与欢笑的,它夹杂了太多的困惑与灰暗,涂抹着痛苦与好奇的颜色,在无数次辗转和悸动中抒写着无数少年维特的烦恼。最初的爱情注定是最后的仪式,仿佛一次成长的祭奠,是青春恋曲的萌芽,也是纯美岁月的终结。麦克尤恩用真实而孤独的目光窥探着一个男人的成长,快感与忧伤并存,乱象与清醒互动,八个作品犹如八个视角,从最简单的家庭关系说开去,通过与女性的各种关系来反思生命维度的意义。有人说,这是一本写满了少年生死爱欲,有点邪恶但又欲罢不能的奇书。性、死亡、责任作为生命的主题,每个人都会在魔幻与现实之间有所挣扎,就像那些游走在成熟与幼稚边缘的少年一样,我们的阅读感受也在奇幻与震荡中游走。在这样一种阅读体验中,我们是需要一种忧心忡忡的道德解读还是站在人本角度去重新审视一个个真实而鲜活的青春自我?

    《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发表于一九七五年,比现今的阅读早了三十多年,然而当我们再次捧读,依然惊叹于那些用少年和青春编织起来的文学生命。它是如此真切而透彻地告知了肉体和情感的成长历程,就像书的封面一样,蓝色的天空下,一个面容模糊却明显忧伤的灰衣男孩高举双手,掌心上托起一个旋舞的弱小女子。它简约地概括了男人隐忧的发源地以及天真下笼罩着的深深忧虑。男孩面容的留白恰好是点睛之笔,它让我们在无边的想象中与麦克尤恩一道,试着用自己的生命去理解这场青涩而忧伤的仪式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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