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伊恩”

    伊恩·麦克尤恩是英国文坛当前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作品多为短篇小说,内容大都离奇古怪、荒诞不经,有“黑色喜剧”之称。

  恐怖在哪

  就如村上春树和米兰·昆德拉,伊恩·麦克尤恩也是少数作品刚刚出版,就让众多中国读者急于一睹为快的外国作家。近日,麦克尤恩的新作《甜牙》(2012)出版了简体中文译本。这本小说也是自《赎罪》(2001)以来,麦氏创作的篇幅最大的长篇小说,而非他一贯喜欢炮制的“小长篇”。那么,这本新作与麦氏以前的作品比起来,有些什么样的异同呢?麦氏又祭出了什么新的招式,来为“恐怖伊恩”这块金字招牌,增光添彩了呢?

  他洞察人性至深

  我们最初对“恐怖伊恩”的印象,可能并非来自因电影走红的《赎罪》,而是小长篇《水泥花园》(1978)和处女作《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后者的英文原作初版于1975年,封面绘有裸女、鲜花和一只大老鼠,虽未道尽所有风格,倒也契合这个集子给人的总体印象。估计,那些因封面而误入其中的读者,恐怕曾大大惊骇于此书的暴力、色情、乱伦、谋杀和各种变态。而对麦氏已有领会的读者,则深谙其中门道,在他们眼里,那种黑色的阴暗,被封面反衬得生生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这本短篇集收录麦克尤恩创作的8个短篇小说,篇篇精彩,也篇篇令人头皮发麻。所谓“恐怖”,在麦克尤恩这里,意味着两个方面:一个是题材敏感,且这些题材的主人公,大多是些未成年的少男少女,因而其恐怖意义更为明显;另一个是表现手法,也就是作家处理这些题材的方式方法。未成年人的故事通常不好写,尤其是这8个短篇中的绝大部分,是以第一人称“我”来讲述的。也就是说,麦克尤恩必须把自己想象为未成年人,以无缝对接的方式“嵌入”其中,这就牵涉到他对青少年生活尤其是心理状态的理解和表现程度。

  1976年,在等待了一年之后,阴暗闷骚的《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获得毛姆奖,麦克尤恩长出一口气,他赢了!这一年中,有些事情让他耿耿于怀,甚至焦虑不堪。在《甜牙》中,麦克尤恩袒露了往事,他借主人公黑利之口,回忆起1974年他对另一位小说家马丁·艾米斯的感受。那一年,艾米斯凭借处女作《雷切尔文件》获得毛姆奖,此书写得大胆、犀利、狡黠,才华横溢,黑利嫉妒得咬牙切齿,竟至让《雷切尔文件》在虚构的“简·奥斯丁文学奖”评选中落败。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麦克尤恩继续其在题材+手法上的双重“恐怖”戏法,《床笫之间》(1978)《水泥花园》《只爱陌生人》(1981)等作品陆续出版,直至《赎罪》,宣告了他在题材方面的“恐怖”慢慢退潮,而独独对创作手法上的“恐怖”,兴味盎然,且至今意犹未尽。

  从《无辜者》(1990)开始,麦克尤恩在题材上渐渐关注起家庭、社会、国家、历史、环保,甚至间谍。随着麦克尤恩名声与地位的走高,他的视野也愈趋宽广,“恐怖伊恩”也摇身变成“国民作家”,从边缘走向主流。

  摇身变成“国民作家”

  创作手法令人着迷


  不过,需要指出的是,麦克尤恩在题材上的转向与兴趣,始终弱于对创作手法的持续关注。他有点像法国作家福楼拜,题材什么的大抵无所谓,重要的是如何写这个题材。好比一个饶有趣味的游戏玩家,麦克尤恩喜欢把手中的素材当玩具一样摆来摆去,看把它们搭成什么造型、什么套路会更有意思。很多时候,他玩得蛮成功,比如《爱无可忍》(1997)的叙事结构就像是一串多线推进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情节牵连起另一个甚至更多情节,它们发酵起来就跟化学反应一样奇妙。有时则挺失败,《只爱陌生人》前半本窜入各种新小说写法,注重对光影、线条、几何、色彩的捕捉。结果呢,删掉这些劳什子,后半本开头只要写上一段“前情提要”,读者也能高高兴兴地看下去。

  麦克尤恩小说的魅力,就在于邀约读者一起享受探秘各种细节及其指向的乐趣,它要求读者调动起所有感官,来关注小说中所有的文字,甚至“闲笔”,也许你能找到一片新天地,也许你找到的只是死路一条。这种创作手法上的变奏,现在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麦克尤恩的作品中。而这,大概就是人们如此翘首以盼“恐怖伊恩”推出一部接一部新作的原因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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