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译者的修养

    如有可能,应少读内容粗俗、语言贫乏的书,至少不要读得上心,尽量让它“穿肠过”。好作家心里,没有坏文字的容身之地。汪曾祺的女儿汪明发哮喘,汪先生为她写了份“病退申请报告”,农场的连长看了大为光火,对汪明说:“你自己瞅瞅,写的啥玩意儿!”只见上面是这样写的:“敬爱的连队首长,我恳请您放过我们的女儿汪明,让她回北京治疗和生活……”汪明明白,她爸还真不是写这种报告的料,他费尽心机想跟连长套近乎,可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就露了出来。写病退报告通不过,恰恰是汪先生真性情的写照。不会写官样文章,是好作家的光荣。

    如有可能,不妨多读一些“难读”的好书——写得好的哲学、历史著作,还有被讥评为“死活读不下去”的那些经典文学作品。红楼、水浒、三国、西游,我始终不明白它们何以会难读。有幸与四大名著同时入榜的普鲁斯特小说,也许是有点“难读”。但有时,难读才有味道啊。有些书,你不去读它,可惜的不是它,而是你。当然,我这么说也把自己包括在内,乔伊斯后期的小说,我就怎么也看不下去,这是我的遗憾。

    爱书之人不一定做翻译,但是,好译者一定是爱书之人。一个人,只有把读书当成一种习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享受,才有可能把翻译当成一种习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享受。

    译者的修养,是个很大的题目。我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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