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里的绅士》一书中,毛姆省略了最后一段旅程(香港到伦敦)。他把之前写的东西收了进来。他写的一些东西在这本书里像是纪实,在别处却是虚构。然而,因为这一摆布,这本书也许是他最满意的游记。毛姆在《中国屏风上》合集的“序言”中写道,《客厅里的绅士》不像《中国屏风上》是个意外收获……“同类题材我想再试手艺,但规模要更精细,并采用一种我能赋予明确模式的形式。这是风格的演练。”这一“风格”在结构上看不出来。这是一本传统的游记,不过行程是毛姆自己的,虽然有所摆布,这些侨民的故事却很精彩。
虽然好像一直在写自己,毛姆却很少显露自己。他在某个时候发脾气(他的房间没准备好),但他很快泄气。他谈了一点自己的饮酒习惯;他透露自己抽过一次鸦片,就像坚称抽鸦片不太有趣的很多作家一样,他的观察很敏锐。他写吴哥窟是我读过的最好描述之一,他写泰王宫则很细微——是一个内行对亚洲王室的一瞥;虽然声称无甚兴趣,他写法国风味的河内却很公道。作为叙述者,毛姆不带激情,尽管激情颤动于他遇到的人和他们纷乱的生活之中。毛姆的声音是说故事的人的声音,是机警的作家的声音,毫无风趣但值得信赖。讲故事的人和他小说的第三人称叙述几乎没有区别。偏见只是偶尔闪现,就像写到袜品商人埃芬贝因,他第一次,或许是最早一次,用到“长了反骨”这一俗语:“他是个长了反骨的人。每个人似乎都在密谋怠慢或伤害他。”
毛姆也有反骨——或许不止一根。但总的来说,他在旅行时很坚忍,甚至勇敢。他在远离人烟之处的旅行,让《客厅里的绅士》不单别具一格,而且(对我来说可谓游记之最大特质)是个珍贵的历史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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