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瓦拉,上路

  越往大陆的深处去,越能接近身处底层的人,那些历经磨难而终未灭绝的印第安人。从一个白种人占绝大多数的国度走出来的格瓦拉,没有为自己的白人身份而自豪,而是陷入了对身份的沉思。他记录了秘鲁印第安人的愁思:“他们到死都盼望着子孙们的血管里能流淌着一滴殖民者的血,盼望着这滴血有着神奇的力量,能够帮助他们的子孙后代实现自己一辈子都没实现过的愿望。”统治者以肤色划分等级的习惯与底层人代代相传的自卑情结相辅相成,共同维护着不合理的社会秩序。怎样才能改变这一切呢?

  格瓦拉在日记中提到了那些观光客:“对于来秘鲁旅游的大部分北美人而言,马丘比丘都是他们的必游之地。一般情况下,他们坐飞机直达利马,游览库斯科,参观遗址,然后直接回家。他们认为,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看头了。”这些外国游客是来消费的,他们心里明白,沿途所见的当地居民,是与他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的,只是花钱看到的景色的一部分。而对于格瓦拉和格拉纳多而言,他们所见到的所有居民都是他们的同胞,是与他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的兄弟姐妹。他们设法了解所到之处的历史,记录与所见之人的相会,思考这些国家的前途。在纵贯南美大陆的长旅中,他们愈发与整个拉丁美洲相认同。在秘鲁一处麻风村的食堂里开办的派对上,格瓦拉举杯说:“虽然我们身份低微,无法成为某项伟大事业的代言人,但是,经过这次旅程,我们坚信,分裂拉美国家完全是痴心妄想!分裂只能带给我们不稳定,带来虚幻。从墨西哥一直到麦哲伦海峡,我们同根同源,同属梅斯蒂索族。”梅斯蒂索即印欧混血人。梅斯蒂索的概念也就是拉丁美洲的概念:冲破地理、人种的阻隔,交融而成一个独立自由的伟大统一体。

  那一天是格瓦拉的生日。他在日记中记道:“一九五二年六月十四日,星期六,还是个小伙子的我转眼已经二十四岁了。我已经进入了生命的银婚时代,站在人生四分之一的门槛上回顾过去……”他未曾料到他的生命会那样早地终结吗?

  1967年10月9日,被玻利维亚政府军俘获的游击战士切·格瓦拉惨遭杀害。青春的梦想未曾褪色,三十九岁而依旧年轻的他死在了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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