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宁文兄新近又策划了一套“开卷书坊”丛书,其中有一册沈津先生的《书林物语》。书里有一篇《关于〈顾廷龙书题留影〉》,副标题是“敬答桑农先生”。
这篇文章,我早在沈先生的博客上读过。正如文中所说,我是在网上浏览,看到沈先生一篇博文中提及《顾廷龙书题留影》。我刚好在万卷书屋见到此书,同时还购得沈先生的另一本书《顾廷龙年谱》,于是写了一句“留言”。没想到,沈先生很快就有专文答复。不仅提供了他后来收集的二十余幅顾廷龙书题目录,还纠正了原书的一些错误。此后,我在《文汇读书周报》刊出一篇小文,引用了《顾廷龙年谱》中的资料,并对一处标点表示异议。我也在沈先生的博客上留言告知。沈先生也回复了,言语之间依然那么客气。——我和沈先生的“交往”,仅限于此。
除了关于顾廷龙的两本书,沈先生的其他著作,我都未曾购阅,平时只在《藏书报》上零星地拜读他的文章。该报某期宣传广告里说,哈佛燕京图书馆常年订阅且收藏全套的《藏书报》。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沈先生在那里供职的缘故吧。我偶尔也有小文在《藏书报》上刊出。一次,有位先生撰文提及“三位”作者,将我的名字排列在沈津、朱金顺之后,让我万分惶恐。沈先生是版本学、目录学、文献学的大家,朱先生是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的开创元勋,而我不过是一位喜好杂览的“普通读者”。
沈先生“学术专业”,学界公认。有学者称:“环顾海内外中文古籍界,能出其右者难以寻觅。”他早年任职于上海图书馆,师从顾廷龙、潘景郑、瞿凤起三位前辈。有一段时间,三个大师只带他一个学生。九十年代初,任职于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不久赴美,任职于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历时十八年,直至今年年初退休。他撰写的《美国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中文善本书志》,全六册,堪称当今书志写作的权威范本。他主编的《美国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藏中文善本汇刊》,六十九种,三十七册,全部影印出版,可谓造福学界的一大壮举。他的学术文集《书城风弦录》、《书韵悠悠一脉香》,我曾在书店里翻过,内容非常专业。
最近几年,沈先生“沉迷网络”,开了一个博客,取名“书丛老蠹鱼”。典故出自张元济的诗句:“我是书丛老蠹鱼。”徐畹芝也有诗云:“浮生愿向书丛老,不惜将身化蠹鱼。”这正是沈先生图书馆生涯真实而贴切的写照。
沈先生不仅在工作岗位上勤奋敬业,还利用闲暇时间,根据自己所见的各种珍稀古籍善本撰写书话,贴在博客上。每周一篇,几乎从未间断。轻松的文字、精美的图片,吸引了业内专家、藏书爱好者以及像我这样的“普通读者”。一些出版界的编辑和策划,主动前来联系出书事宜,这便有了《老蠹鱼读书随笔》、《书丛老蠹鱼》和《书林物语》。这三本书的篇目未见重复;合起来,基本囊括了他此前博客上的所有文章。
《书林物语》里收录的文章,都是沈先生在哈佛时所写;后记则是写于广州。我从《南方都市报》的记者访谈中得知,他从任上退休之后,又接受了广州中山大学图书馆的聘请,担任特藏部顾问,负责指导该部门的古籍文献整理。愿他在那边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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