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卷闲话六编》:一份民刊的态度

    宁文先生推出了他的《开卷闲话六编》。

    像很多《开卷》的老读者一样,我每每收到最新一期的《开卷》,总是直奔卷末宁文先生的专栏“开有益斋闲话”,以图先睹为快。“开有益斋闲话”吸引我的,首先是其中蕴涵的丰富的文化信息,举凡各种文化动态、文人行踪、学人聚会、书人往来,诸如此类,一一记录在案。而行文之间,则有点像时下方兴未艾的各类文化微博,可谓文字简洁,传递及时,反馈快捷。一卷在手,既能够真实了解文苑近况,也可以随时随地分享一些时新的文化信息。诚如黄裳先生所评价的那样,其意义并不啻于当下之“文苑史记”矣。

    针对于当今出版界而言,形式大于内容已然成为一时风气,而作为一份颇负盛名的民间读书杂志,《开卷》却逆流而上,始终恪守着内容大于形式的办刊理念。逆流而上的《开卷》绝对称得上是一个传奇——其传奇的意义,还不仅仅在于它于泥沙俱下的商业大潮中屹立十余年而不倒,并逐渐成为当下民间读书界的一面耀眼的旗帜;同时,更在于它十余年如一日,不事张扬,不修边幅,独守着一个小小的天地,且始终保持着朴素、简约的风格,独辟蹊径,自成一统,得其大自在。而它在内容方面也同样一以贯之,一直保持着一种兼容并蓄、和而不同的格调,名家硕儒与普通作家共处一室,专业作者与业余作者济济一堂。虽称“小众杂志”,却能够以戋戋小册营造出一种众生喧哗、各抒己见的自由氛围,既不会刻意排斥、却也决不会曲意迎合主流意识形态。从某种角度上,可以说《开卷》承担起的其实是一种自觉为各地读书人穿针引线的作用,它致力于改变民间读书界游兵散勇的状态,培养良好的阅读风气,倡导全新的生活价值,让那些分散的、孤立的民间读书人,最终汇聚成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

    毫无疑问,《开卷》的风格当然是与其编辑者的性格——亦即宁文先生本人敦厚圆融的性格分不开的。读“开有益斋闲话”,能够看出宁文先生交游广阔,他显然非常善于团结各种各样的读书人——不管他们是以潇散淡泊著称,还是以特立独行名世;不管他们是身居闹市的名士,还是隐居荒村的野老,宁文先生都能将他们吸引过来,为他们提供交流的平台,让他们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意见,抒发个人的感情。所以,在每一期的《开卷》中,你都能看到一些自己熟悉的名字:黄裳、杨绛、董桥,何兆武、流沙河、钟叔河……。他们关注《开卷》,爱护《开卷》;他们都是《开卷》的热心作者,也是《开卷》的忠实读者;他们都以配齐《开卷》为荣,也都将《开卷》视作自己长久保留的珍藏;他们都是《开卷》的“受害者”,“却依然心甘情愿地伴着它低调的节奏在这浮躁的大都市里踱步而行”。一份小小的民间读书杂志,竟然能够吸引如此众多的名家巨匠参与其中,《开卷》的魅力,由此可见一斑。

    在《开卷闲话六编》中,宁文先生对《开卷》创刊十周年的庆典活动所记甚详。我们能够从中看出《开卷》创刊十年来的艰难跋涉,与之同时,却也不难看出最近十多年来社会读书风气的变化,以及各地读书人对《开卷》寄予的期待与厚望。不过,应该承认,在拜金主义风行、“读书大势已去”的今天,作为一份民间读书杂志,《开卷》十年,它所做的,其实只是自己应该做的;它做到的,则无非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它既无力改变社会,当然更无法改变时代。

    但尽管如此,我们却依然能够感受到《开卷》的存在,感受到《开卷》为营造书香社会所做的不懈努力。正像余斌教授所说的那样,我们并不期求《开卷》怎样成为主流,因为它的坚守本身就表明了一种价值和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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