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下书》后记

    此书出版,先得谢二位先生,程三国和施宏俊。
    去年(二○○七年)九月,三国邀我到他的书业观察论坛讲日本出版,我跃然前往,但生性讷于言,讲是讲不好的。大概也不无遮丑之意,过后谈天时提及多年来撰写的小文章,关于日本出版的,想合成一集,虽然灾梨枣,但或许聊胜于无,供中国出版人参考。三国赞成,过了数日把我引荐给宏俊。原来宏俊正留意海内外有关出版的选题,而且早读过我的文字,当场拍板。在场的储卉娟小姐承担责编,此后付出了心血,令我感激。
    可能我很受了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之类说法的影响,早年从事环保工作,便逐译西村京太郎的长篇小说《污染海域》,连载于广东的环境杂志,说不定在公害文学领域有先锋之功。改行作编辑,那时候我们的社长们还不大走得出国门,更没有走遍世界,我就找来了出川沙美雄著《漫话世界出版社》翻译,在山西《编辑之友》杂志上连载,后来由书海出版社出版单行本。1988年7月自费东渡,虽属于随大流,但也有点反潮流,那就是不想坐留学生板凳。偏巧和日本出版学会会长吉田公彦先生有缘,所谓缘,也就是机会,于是抓住机会,专攻日本出版文化史。然而,我又是个没长性的人,攻而不克,结果就是写了这么些随笔似的东西,杂七杂八,充其量粗浅介绍日本的出版状况罢了。某日本出版业专家说过,即便在现代,出版行业也近乎手工作坊,有一张桌子和一部电话就能办出版。所幸有这种落后性,不易变化,我的文章也得以不过时。当初多是以专栏的形式发表在北京《读书》、上海《文汇读书周报》及《编辑学刊》、台湾《中国时报·开卷》等报刊上,迄今对诸位编辑的策勉念念不忘。
    日本江户时代有位蜀山人,行状有点像我们传说的唐伯虎,好学善文章,滑稽诙谑,虽村老野妪。我也想绝倒一下,读他的《拥书漫笔》,序中引述清人石庞天的话,说人生有三乐,一读书,二好色,三饮酒。好色乃寡人之乐,让他偷着乐去,更可乐的是读书与饮酒。我好酒,不曾像黄庭坚那样“中年畏病不举酒,辜负东来数百觞”,但饮酒耽误读书。积以时日,能结个小集子付梓也可以知足。知足者长乐。
    对于出版我始终有兴趣,写书评也每每涉笔书外。虽非秘辛或八卦,但了解一些书外的事情更增加阅读的趣味。从赏玩来说,文字是比较麻烦的,倘是一幅画,瞥一眼就可以说画得好,或者画得差,但是一本书,不能像数钞票似的一翻就说写得好,顶多说一句印得真漂亮,可装帧印制,功不在作者。读者诸君若从头到尾读到了后记,或读了后记又从头读起,直到后记前一页,那我是感激不尽的。至于谬误,常言道在所难免,恕我下一本更少些。

                                     二○○八年九月三日记于东瀛高洲



      相关新闻:



相关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