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景行:受教于父亲是一种奢望

    记者:十年的知青生活教会您一些什么?

    曹景行:知青生活教会我吃苦,把苦都吃遍,后来就没有苦了。我从上海下去的时候什么都不会,要跟他们学习插秧学习犁田,但是,半年之后,我就能扛100斤一袋的水泥跟200人一起一步步走六个小时上山,200斤的米包我也能背得起。知青生活还教会我跳出上海来看中国。

    记者:回头看高考30年有什么感受?

    曹景行:当时就觉得是个很好的机会,突然给了我一个机会,有机会就试一下吧。我当年参加高考的时候已经30岁了,不到3%的录取率,我跟妻子一起考,都考进了复旦大学,都31岁,于是,带着两岁的孩子和妻子一起回上海读书。

    转行媒体:不快乐,做什么?

    记者:怎么会40岁了还转行做媒体?到《亚洲周刊》做些什么工作呢?从经济研究员入行媒体有什么优势?

    曹景行:在《亚洲周刊》是去打一份工,当时,内地的学历得不到香港的承认,很多内地的教授到香港找不到工作,我没精力再去读书,也没天分经商,无意间去应聘媒体。在《亚洲周刊》做WRITING,看英文,再用中文整理成文。从经济研究员入行媒体有很好的优势,尤其在《亚洲周刊》这样大格局的媒体,掌握经济规律,有助于理解新闻报道,其实,新闻只是一个空的书架,有历史的基础与经济学的基础,才能更饱满。

    记者:在凤凰台的十年又使您的生活有了什么变化?您刚刚无意中说“人生不快乐做什么?”这是您的座右铭吗?

    曹景行:在凤凰台的十年使我回到了大陆,被大陆的观众所接受,并被大陆的大学聘为老师。是,“人生,不快乐做什么?”是我的座右铭。凡事都有两种态度,积极和消极带来的后果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这一代经过了文革,经过了知青下乡,好不容易才等到大学向我们敞开,后来又经历很多事情,就更觉得人生应该快乐应该积极。不快乐,做什么?

    记者:香港回归十年之后有些什么变与不变?您的《香港十年》里特别提到香港孩子眼中的“新移民”,回归以后,香港的新移民有什么变化?

    曹景行:十年之前,香港回归的日子,我们作为新闻人总有些担心,担心回归能否顺利进行。那两天香港有8000个记者其实是来看出事的,我们自己也担心出事。1997年7月1日晚上平静地回归,这比较意外,西方媒体同行很失望,那天下雨,雨后天气好转,也带来一种情绪上的好开端。10年过去了,香港从外貌上看没什么变化,多了些高楼。但香港人的心理状态在改变,消除了10年前的政治障碍,人心的障碍也消除了,香港人说他们要面向世界,胸怀祖国。

    前些天,香港的报纸有一个很小的消息:倪匡——卫斯理,回归之前,他从香港移民出去了,现在,他又搬回香港了。这实际上很能代表一部分香港人:在香港生活得很好的中产阶级,因为对回归没有信心,先移民,后来,慢慢发现回归之后的香港和他们心目中原来的香港没有差别,反而在某些方面更好了,于是,自己回来,或者他们的孩子们回来。10年了,香港人心的回归就是最大的变化。

    香港的新移民都在不断努力,不断改善自己的困境,香港是很让人发挥潜力的地方。香港政府为加快家庭团聚,增加了50万新移民,对生活条件差的新移民给予社会救济与福利照顾,但新移民的生活主要还是靠他们自己,新移民的下一代应该能生活得很好。

    记者:去大学教书后有什么感触?

    曹景行:去大学教书之后我发现我可以教书了,教书是我从来没做过的事情,现在,我一个学期在清华大学开一门《媒体镜头与战争》,全校本科生选修,一周一节课,我可以做好它,感觉很好。

    记者:可以简单数一下影响您的书吗?您最近看的碟是哪张?

    曹景行:我所读的每一本书都影响我。包括手头的这本《第一修正案辩护记》,作者是美国非常有名的大律师弗洛伊德·艾布拉姆斯,他专门为媒体言论自由与老百姓的知情权作辩护,对抗政府的违法行为。最近看的碟是罗马尼亚的《加州梦》,非常精彩,我看完之后,感觉到中国的电影导演最好别再吹自己了,好好地学学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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