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淘旧书乐趣大打折扣

    淘旧书一直是让无数读书人神往的一件事,但目前在上海,旧书业却因为资源枯竭、读书人口减少、盗版书和特价书横行等因素而举步维艰,这些都与不景气的读书、出版环境有着直接的联系。

  上海久负盛名的新文化服务社九华堂书斋,坐落于瑞金二路410弄的深巷中。穿过吵闹的街道和长长的居民住宅区,拐过一道弯,“新文化服务社”的牌子才跃然眼前。走进店内,约150平方米的开间和满目的图书,才突然让人惊觉,这也许是上海最大的一家国营旧书店。

  开业16年,新文化服务社以公道的价格和周到的服务,树起了自己在上海旧书业的名气。即便如此,旧书业普遍面临的成本、货源等因素的限制,同样使它举步维艰。这家开在深巷中的旧书店尚能维持,而更多的旧书店,巷子不深,飘出的书香却不再能吸引人。主管新文化服务社的上海图书公司,目前下属有5家旧书店。经理殷小定说,在旧书业兴旺的上世纪50年代,图书公司拥有十余家旧书店,门面都在120平方米以上,其中淮海路门市部有200多平方米,福州路门市部有1000多平方米。

  新文化服务社收银台后的墙壁上挂了一块牌子,逐条列出上海图书公司下属旧书门店所在地。一张薄薄的白纸,遮去了其中两家已关闭的门店。“现在,我们的旧书店越来越少了。”新文化服务社的营业员指着这块牌子对记者说。

  旧书市场,曾经是文人雅集寻觅“知己”之处。民国至今的读书人,更是津津乐道于在旧书市里寻觅到的“惊喜”,用笔墨留下了许多淘书故事。然而,一度是读书人天堂的旧书市,无论在卖书人或买书人眼里,如今都暗藏隐忧。

旧书资源严重不足  “淘书最大的乐趣,是‘发现’的乐趣。带着问题、带着求证的动机到旧书店翻翻书,或许能激发出更多问题,或者能发现答案。已有的知识与书中知识之间会摩擦出智慧的火花。”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教授、《中国旧书业百年》一书作者徐雁自称也是个“淘书迷”,“淘旧书的乐趣旁人很难体会。”徐雁说,在写作《中国旧书业百年》一书的过程中,他几乎走遍了全国旧书店,感到目前旧书业最大的问题是“资源严重不足,甚至到了枯竭的程度”。旧书量的减少,也使不少淘书人失去了很多“发现”的乐趣。

  民国时期的旧书市场,旧书数量多、品质好,至今仍是许多读书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徐雁认为这主要是由两个原因造成的,一是清末留存的线装书数量很大,其次,“文化价值观震荡。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后,很多人认为作为旧文化载体的线装书不再有价值。受到新文化熏陶的人把书拿出来处理,认为线装书仍有价值的人就得到了选择的机会。”正是通过这一价值观的分化,旧书资源在民国时期重新整合。

  在价值观相对稳定后,中国人普遍具有的收藏习惯,限制了流向市场的旧书量。徐雁举例说,在国外,很多人买进某本书看完后,会趁书还畅销的时候卖出,这种情况对中国人来说“几乎不可能”。“10年前,由于经济条件、住房条件的限制,新书从买进到流出的周期基本在半年到一年之间。现在的图书基本上一到两年后才会流入旧书市场,货源就变得更少了。”殷小定分析说。

  在徐雁看来,新书市场是与旧书市场相辅相成的。“图书花花绿绿、披金戴银,似乎很漂亮,却造成了旧书市场的泡沫化。我们怀念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八九十年代的书,其实是对现在的图书的反叛,认为现在的图书华而不实。”在采访中,不少旧书店店主也对记者抱怨新书粗制滥造,使得旧书市场的品质无法提高。

  货源的限制,使旧书行业产生了与其他行业不同的心态,很多旧书店的店主并不希望自己的店里“人气太旺”。“开业一年多,顾客的数量始终没有很大变化,买卖量也不会很大。这是一个平衡的量。”古月书店位于国权后路23号,复旦大学周边幽静的一隅,来往顾客稀疏,通常店里只有一两个人在挑书。但店主胡愚担心的并不是顾客少,“真的门庭若市也不行。每天从家庭、工厂等地方淘汰的旧书量是有限的,生意太好,图书进货就会跟不上。”

  “网上开设旧书店后,很多旧书被网络分流了。”古月书店是一家从网络“起家”的书店,胡愚自认为“没有网络就可能没有古月书店,有网络才有底气开古月”。在“孔夫子旧书网”开展业务近两年后,胡愚才选择复旦大学周边开设了古月书店,目前书店二分之一的业务仍来自于网上,通过网络,古月书店的旧书远销新加坡、中国台湾、香港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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