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植物们那种在遗传学上尽可能多地繁殖自身的欲望,利用和控制了人类;而我们人类为了自己这个物种的欲望和便利,又在以简化和集约化来改造着拥有生物丰富性的大自然。控制种子可以说就是这种简化和集约化的登峰造极之一。 大自然本身其实是难以被简化和集约化的,当美国的工业领域只剩下若干大公司的时候,却仍然还有着200万左右的农场主。 自然界的复杂性、多样性和纯粹的难以驾驭,横亘在我们想要去控制它的最为英勇的努力之前,种子所具有的无限繁殖性就在对抗着单一性。所以,人类那些主要的农作物,其中绝大部分的遗传学,在传统上一直被视为是一种公共遗产而不是什么“知识产权”。“新叶”这样的转基因马铃薯的确标志着进化上的一个重大转变,但它未必能把人类带到我们所想要去的地方,因为它在根本上可能是逆天行事的。还是波伦先生说得对,我们不妨聪明地学学那位似乎可笑的以种子而不是嫁接来培育苹果树苗的查普曼,保存和播种植物基因的所有内容:那些野性的、不能获得专利的,那些看起来没有用的、很丑的、显得奇怪的内容。人类所设计出来的任何一个看似完美的植物品种,如果目的在于对大自然进行简化和集约,把生命纯然的多样性缩小——就像嫁接者们、单一种植者们和基因工程师们所做的那样——将会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它缩小了进化的种种可能性,缩小了对于我们所有人都开放的未来。动物学家威尔逊在谈到生物自身的多样性时曾说:“这是一种生命的集结,它需要十亿年才能进化出来,……把它们载入了自己的基因之中,创造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创造了我们。它使得这个世界稳固。”所以,在多样性上冒险,也就是在让世界垮塌上冒险。如果我们生物方面的先进技术实质上都在引诱我们、带着我们做这种冒险的话,我们能够冒这种险吗?敢冒这种险吗?
波伦先生的这本书,不仅是把令人着迷的轶事和易于理解的科学知识编织成了极好的文章,读起来趣味盎然;而且,也在向我们发出上面这样的警示。这的确是一本好读、耐读、值得读的书。 王毅 2001年12月31日于大连辽宁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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