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23日是莎士比亚诞辰450周年,上海译文出版社于3月推出了由已故莎学家、著名翻译家方平先生主编,8位翻译家采用全诗体翻译的10卷本《莎士比亚全集》。
本次收入莎士比亚迄今所有被学界认定的39个剧本及其他作品,是整个华语世界最新、最全的诗体译本。该译本印数5000套,而880元的定价,也使其成为了“史上最贵”的《莎士比亚全集》。
把莎翁所有作品“一网打尽”
莎士比亚一直是必读的经典,在华语世界,莎士比亚的作品版本众多,光是《莎士比亚全集》就已经有4套,而方平先生主编的这套诗体译本已经是第五套全集。
大陆最早是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出版的《莎士比亚全集》,二十年后,南京的译林出版社又出版了一套《莎士比亚全集》。台湾最早则是在1957年,世界书局出了一套五卷本的《莎士比亚全集》,过了十年,梁实秋先生所译的《莎士比亚全集》也在台湾出版。这四套全集,虽然出版的年代和译者都不同,但其中三套都是以朱生豪先生上世纪30年代翻译的译本为基础的。
本次推出的上海译文版《莎士比亚全集》共10卷,由方平、屠岸、阮珅、汪义群、张冲、吴兴华、覃学岚、屠笛8位翻译家翻译。该书的责任编辑冯涛介绍,本书有两大特点是“全”和“新”。说“全”,因为它收了迄今发现的莎氏全部39个剧本,包括英国莎学界近年来才研究确认并已收录英国“河滨版”中的《两个高贵的亲戚》和《爱德华三世》本。除了剧本,全集还收录了他的长诗、十四行诗及其他抒情诗,比如增补了张冲老师翻译的、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才确认是莎士比亚作品的长诗《悼亡》。说它“新”,是因为在每部戏剧和长诗的前后,都配有译者撰写的“前言”与“考证”,“前言”相当于导读,在介绍艺术特色的同时,还将国际莎学界的研究新成果纳入其中;而“考证”则梳理了莎氏作品的版本交替及莎学研究的错误勘订。
方平生前有三个主张:莎士比亚戏剧是用诗体写成,翻译时也要做到用诗体翻译;要把莎士比亚还原为专业戏剧家的身份;新版要融入最新的研究成果。而今,这些主张都融入到新译本之中。只可惜方平先生于2008年去世,没能看到这套全集的出版。
方平先生对莎士比亚痴迷一生
翻译莎翁作品之不易,冷暖自知。梁实秋先生就曾说过,他非常幸运,能够把莎翁的作品译完,因为他活得很长,有九十几岁,他说如果七十几岁就去世了,就译不完了。
方平先生对莎士比亚的痴迷更是非同一般。复旦大学英文系教授、中国莎士比亚学会副会长张冲告诉本报记者,这套诗体版《莎士比亚全集》,方平先生的翻译至少占了2/3。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方平先生就已经着手做诗体版《莎士比亚全集》的工作,并一直寻求出版。
直到90年代末,河北教育出版社提供了出版的机会,方平先生全身心投入了其中,当时他已经七十几岁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用衰病之躯扛着几乎扛不起来的重任。2000年,河北教育出版社推出《新莎士比亚全集》。这个本子出版后,方平先生一直在修改,直至2008年去世的最后时刻。本次出版的上海译文版《莎士比亚全集》,就是在河北教育这一套的基础上进行修订、改进、增补和提高的。
每个译本都有存在的意义
如今在华语世界,《莎士比亚全集》主要存在朱生豪、梁实秋、方平这三位先生的译文体系。复旦大学英文系教授、中国莎士比亚学会副会长张冲,自上世纪90年代便应方平先生之邀,参与到诗体《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他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对三种译文体系做了点评。
张冲介绍,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上海,朱生豪先生是以一己之力——那时上海处于孤岛时期,物质匮乏,更不用说研究资料以及版本的匮乏——翻译了31部剧本。朱生豪先生有“诗人的敏锐”,他的译文是最有“诗意”的,作为一座里程碑毋庸置疑。但在当时参考资料较少的情况下,译本确实存在一些漏译、错译。
大家都知道梁实秋先生从三四十年代起就开始翻译莎士比亚,当时有个庚子赔款用来资助这样大型的翻译项目,想请梁实秋等学者共同担任《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工作,但最后只有梁实秋先生一个人坚持了下来,出版了四十卷的《莎士比亚全集》,收录了37部剧作(当时认为莎士比亚的全部剧作只有三十七部)。梁实秋先生的译文,最符合翻译“信达雅”之中的“雅”。当然也因此存在无论是贵人、还是下人的语言读起来都非常“雅”的问题,与英文原文读莎士比亚的感觉不太一样。
前两种译本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散文体的翻译。莎士比亚的戏剧,是用诗写成的,在西方,称莎士比亚都先是“我们的诗人”,然后才是“戏剧家”。方平先生所主编的诗体译本最大的特点是,符合原来的体裁样式,莎士比亚戏剧是用诗体写成,翻译也用了诗体,更原汁原味地反映莎士比亚戏剧原来的风貌。三种译本,不能轻易谈哪个“超越”了哪个,都各自有长处和短处,每个译本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