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东村记忆对荣荣来说,也并不意味着一个统一体。“我不愿意回到当年,因为当年的时间太压抑与灰暗。我们追求的理想在公众看来是神经病。我们就像是盲流和过街老鼠。”在接受采访时和一次公开的对谈中,“追求艺术”带来的快感始终与“不被理解,物质贫困”引发的苦楚夹杂出现。
20多年前,张洹浑身涂满蜂蜜裸体走入肮脏的公厕、马六明则不断创造着自己男女同体的形象,将“性”直白地扔在人们眼前。如今,张洹和马六明早已转向装置领域。“张洹在上海有着一个工场,有100多人为他工作。”“马六明他们也都发展得不错。”荣荣这样描述他当年的伙伴,“时间过去了,每个人的变化都很大。”
当代艺术策展人董冰峰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采访时说:“中国当代的实验艺术,基本上都能够在当年的东村看到雏形。而那时的艺术家的生活状态与今天完全不一样,他们每天都挣扎在贫困线上。”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被普遍认为是中国行为艺术的黄金时期,但比起架上绘画以及装置、影像等,这一艺术门类却未受到资本的重视。与当时许多画家的境遇不同,实验艺术家面对的往往是困窘的物质生活。到了2000年前后,在制造了一场场惊世骇俗的行为事件之后,大部分行为艺术家便悄然退场。
“当年的这些人在一起根本不为钱,当时也没有市场,我们只是想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荣荣说,“如果谁说钱,大家就会觉得这个人很俗,会和你翻脸。当年我们都很穷,但我们又都很清高。”
“这都过去20年了,当然会有很多不一样。我有了一个公共空间,每天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人。”荣荣依旧不是一个善于语言表达的人,但每到采访结束,总不忘为自己的三影堂和即将举办的群展作一下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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