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是的。从1980年2月开译《喧哗与骚动》,直到1982年6月才将全书译出。在这两年中,这本书日日夜夜纠缠着我,像一个梦——有时是美梦,有时却又是噩梦。而最难译的是《押沙龙,押沙龙!》,那个时期,那剪不断理还乱的长句便让人掷笔兴叹。我往往一天只能译一小段甚至一个长句,第二天再将之改定。翻译完这部作品,我心肌梗塞发作,住进医院,还几次病危。从鬼门关回来,家人都劝我不要再做翻译,可我自叹“尘缘未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还写了福克纳评传和画传,编译了《福克纳评论集》、《福克纳随笔全编》。这么说吧,数十年来我孤军作战,打了这场“一个人的战争”。但不管怎样,我对得起原作家,也对得起读者。
Q:现在很多引进版的书,翻译的作品都像速食品,读不通,您怎么看?
A:现在很多年轻人不把翻译当作一回事。因为待遇很差,评职称时,翻译作品又不算成果。现在买啥都涨价,可是翻译费用没提高。若你嫌待遇低,不愿意翻译,出版社会说:想翻译的人有的是,随意就可找到人。
想想,上世纪50年代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译完一本书稿费200多元,那时工资才四五十元。我们感觉挺丰厚。那时做翻译都比别人富,我还拿着稿费去买公债呢,惹得萧乾都羡慕我。我比他富有啊。
Q:您想对目前的出版界说点什么?
A:说点建议吧,估计说了也白说。就是大家应该重视翻译,表扬好的翻译文本,批评差的翻译文本。希望出版社良心发现,对好的翻译手宽点,稿费高点。对蹩脚的翻译好好把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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