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并不局限于吸烟。比如过食,即吃得太饱也是一样的。有人吃零食会吃得很多,因为拆开袋子就能放进嘴里。但如果让这些人吃开心果,每个都带硬壳,他们就会吃得少了。也就是说,越麻烦的东西越不容易让人产生依赖,相反,手机这种方便获取的东西就容易让人上瘾。而且它已经深入我们的生活,想要戒掉确实很难。”
手机不占地方,又随时可以使用。在人满为患的上下班电车里想要吸烟或者喝酒是不太可能了,但是不妨碍你看手机。
另一方面,电脑又怎样呢?人们操作电脑时相对麻烦一些,你需要坐在电脑前,打开电源,移动鼠标。更不用说带着电脑去厕所,一边走路一边玩电脑,单手操作电脑了。如果将手机比作打开袋子抓着就能吃的零食,那么电脑就是带有硬壳的开心果。
这么一来,与依托电脑的“网络成瘾”相比,“手机成瘾”的人可能更多。手机可以渗透到我们生活的各个方面,在我们没有察觉时对我们的身心健康造成影响。
成瘾的本质是强烈的欲望 广中博士在谈到第二个原因“与身体的感觉十分契合”时,这样说道:“手机的操作与身体的动作,尤其与手指的动作是联动的,你在玩手机时,只需用手指点击、滑动屏幕即可。有关动作的记忆被储藏在大脑的纹状体里,人们不需特意去记它,就能掌握,进而成为日常习惯之一。”
这种手指或者手、脚等身体的一部分参与的动作一旦被掌握,下次需要时即可自动浮现出来。比如骑自行车,只要学会控制把手和平衡,下次骑车时即便不刻意回想动作要领,也能骑起来。手机同理,只要“用手指触碰、按压就能操作”被身体记忆接受,下次使用手机时也无需重复回忆即可操作。
“在电脑刚问世时,人们需要通过输入代码指令来控制它。直到后来只需点击鼠标即可轻易完成操作,电脑才一下子普及起来。手机在这方面比电脑更先进,动一动手指就可以了。这种手指与手机的简单联动,即使不熟悉机械的幼儿、老人也能轻松掌握,所以才能成为人们的习惯。当然,如果只是成为习惯,也不会构成什么大问题,但人们在使用手机时很容易获得刺激与快感。有趣、开心,甚至期待着接下来会有更精彩的内容。这么一来就不能说是习惯了,更想要、更想玩这种心情会变得愈发强烈。”
成瘾的本质,是“想要”这种强烈的欲望。人们在想要获取某样东西时产生强烈的需求,不能通过自己的意志来控制。
在使用手机时,人们的欲望大概没有这么严重。但即便没到“成瘾”的地步,我们也不得不承认,越来越多的人会因为失去手机而感到不安,使用时也难以节制。
在上述调查中,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没了手机一天都过不下去”“如果手机不在身边,就会觉得心慌”。另外,有39.1% 的20 多岁的人及55.5% 的30 多岁的人表示“曾有过外出时忘带手机而回家拿的经历”。
存在是必需的,联系也是必需的 广中博士还表示:“有关手机成瘾的研究尚不完善,但和药物成瘾相比,电脑成瘾的戒断症状出现得更早。”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也许是因为我们时刻想要和他人保持联系。
如果每天都要使用的电脑有一天突然坏了,连接不上网络,正在处理的资料无法保存——一旦出现这种状况,我想大多数人都会感到焦虑、不安。人们很容易陷入这样的心理:先不管其他的工作,总之先把网络连上,修好电脑,否则简直闹心。“网络等同于时刻保持联系”这种固有意识让我们产生了短暂的戒断症状。
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出现偏差,人们就会变得非常惶恐。要是电脑坏的这段时间里错过了重要信息怎么办,要是收不到必要的邮件失去了别人对我的信任怎么办,自然而然就焦虑了起来。
也许正是这种不安,导致了“没了手机一天都过不下去”这一想法的出现。收集信息、与他人联络、管理日程表、通讯簿、交通导航,手机统一管理着和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各类应用,失去它们会让我们倍感恐慌。
美国心理学家詹姆斯·吉布森曾提出“可供性”这一概念,从英语词“afford”(提供、给予)引申而来。这一假说认为,以人类为代表的生物认知世界,并非是通过神经的信息处理完成的,而是从外界环境中获取信息完成的。
比如,在装有罐装饮料的自动贩卖机旁边,摆了一个开有两个圆孔的箱子。即便圆孔前面没有写“请把易拉罐丢进来”,我们也明白“要把喝完的饮料罐丢进那个圆孔里”“这个箱子是垃圾箱”。这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开着孔的箱子”这一外界环境,给了(afford)我们“丢弃”的信号。
“如果将可供性理论套在手机的使用上,就相当于即便不用看说明手册,屏幕上各个App 的图标也会向我们传递着‘点这里’的信息。和一般的机械、器具相比,手机明显有着更直观的操作方法。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它也和身体的感觉更契合。”
人类无法忍受无聊 第三个主要原因是“感官上的刺激”。人们在使用手机时,会获得视觉、听觉上的刺激。每当收到信息,屏幕上就会显示文字或者图片,手机也会响起提示音。我们平时经常重复看和听的过程,因而也接受了很多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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