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铭在为《中国现代语言学家》所撰的《汪荣宝》篇中说:
汪荣宝这篇文章的发表,震动了传统的汉语古音研究,使汉语音韵学研究的面貌为之一新。它与过去的研究相比,有许多不同之处。从研究的目的上看,它不再继续划分韵部,而是为了给清代和近代学者们已经分出的韵部拟测具体的音值;从研究所用的材料上看,它已经摆脱了汉字的束缚,而主要着眼于汉语和外语的对音和译音;从研究方法看,不是传统的声训考证,而是着眼于译音的对勘,特别是梵汉对勘,文中说:“华梵对勘,尤考订古音之无上法门。”这些不同于传统音韵学研究之处,为汉语音韵学的研究开辟了新的途径,引起了人们广泛的注意。
这种“广泛的注意”持续至今已近百年,其间众多音韵学著作,都不能略过汪氏的名文及其学说,早期如王力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写就的名著《中国音韵学》;近期如在台湾作为“部编大学丛书”被不断翻印、广泛采用的竺家宁的《声韵学》,在上古韵值的拟测中列了六家:汪荣宝、高本汉、董同龢、王力、李方桂、周法高——这后五位中外学者都是各有专著、声名显赫的汉语音韵学大师,只有汪氏是仅凭这篇《国学季刊》的论文开风气之先而名列前茅的。即此既可知汪文的影响,亦正可知《国学季刊》的价值。
04 上世纪末陈平原撰《北大传统:另一种阐释》,抚今追昔,打抱不平:
九十年代的中国学界,有两件值得关注的雅事:一是清华大谈国学研究院和四大导师,一是北大成立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并出版《国学研究》。这两件事,与蔡元培当年创办研究所国学门大有关系,可即便是北大校方的宣传材料,也都不曾提及此中因缘。更令人费解的是,明明着力于“中国传统文化研究”,放着名正言顺的“研究所国学门”不说,反而“高攀”以传播西学见长的《新青年》。对于并非校史专家的论者来说,出现上述偏差,其实不足为怪,只是说明曾经名闻遐迩的北大研究所国学门,已经在以政治运动为主线的叙述中,日渐被世人所淡忘。
我们可以顺着陈氏的话说,北大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应该接续的是北大研究所国学门的传统;而《国学研究》应该接续的是《国学季刊》的传统。无论是北大研究所国学门还是《国学季刊》,在中国现代学术史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页,都是不应被世人淡忘的。
《国学季刊》自《发刊宣言》到多篇论文,曾被反复征引,并被收入各家文集与文选,但全套《国学季刊》从未影印再版,而收齐各期的图书馆也已不可多得。上海书店出版社经多方努力,搜齐《季刊》重加影印,给学者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方便,值得我们特别感谢。
二○二一年初夏于杭州西溪

《国学季刊》(全12册) 开本:16开精装 出版日期:2021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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