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纂构架建成以后,在1987年12月10日和11日,召开了“《大系》编辑工作会议”,介绍了我们的编纂设想,宣布了《大系》总编辑委员会和各专集主编的名单,研讨了如何编好这部大书的有关问题。市新闻出版局局长袁是德和副局长赵斌,在会议开幕时的发言中,热情支持这一巨大的出版工程,认为这是上海建造的“文化长城”(指文学《大系》系列)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我们的后代是功德无量的。《中国新文学大系》第一个十年的主编赵家璧,介绍了他当时的编辑情况。编委王元化、施蛰存、徐中玉、贾植芳、柯灵、章培恒等相继发言,谈了有关编辑工作中必须注意和应当解决的问题。在两天的讨论中,各分集的主编和编辑成员,理解了编辑《大系》的要求,在一些具体的编辑工作上初步取得了共识。
紧接着考虑的,是如何集思广益,提高各分集的编选质量问题。
各集主编和编辑成员,散处各地,不可能经常集合、召开会议。为了集思广益,充分发挥编委、各集主编、编辑成员乃至国内专家学者的集体智慧,统一思想认识,提高编纂质量,我从1987年12月起,编辑了一份打印的十六开本、每期数千字到近两万字、装订成册的《〈中国近代文学大系〉编辑工作信息》简报一种,每月不定期地出版二至三期,发表各位编委、各集主编、编辑成员、有关专家学者以及《大系》编辑室的书简、短文、编辑设想、选目、导言、情况介绍、访问记、通知等。其中最主要的内容,是在编选指导思想和选材问题上,发表了各家的争鸣书简。
我终于在市新闻出版局领导的热情支持下,信心百倍地开始了我为中国近代文学塑像的工程。
03 集思广益组织争鸣 通过连续印发的简报《〈中国近代文学大系〉编辑工作信息》,我们有意识地组织了各位编委、各集主编、编辑成员,以及有关专家学者,重点讨论过四个方面。
首先,是审议《大系》的构架是否合适。
我们要求从总体上,审议二千万字三十分卷应该如何分配给各个专集的问题。经过讨论,认为有必要从十个专集,增加到十二个专集,即增加《民间文学集》和《少数民族文学集》各一卷。在卷数分配上,也作了相应的调整,即《文学理论集》、《诗词集》、《戏剧集》和《俗文学集》,都从三卷减为二卷,而原定五卷的《小说集》,增加到六卷以至七卷。为此,我们增聘了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钟敬文任《民间文学集》主编,中央民族学院教授马学良任《少数民族文学集》主编。
其次,是探讨各集主编的编选指导思想。
我们要求各集主编按照各自对选材特点的认识,首先在简报上公布自己的《编选设想》,然后在编选材料搜集得差不多时,再公布《选目初稿》,让大家审议。在审议过程中,由编委伍蠡甫的书简,引出了编选指导思想上可能存在的一些问题,于是我们组织大家争鸣,集中在三个问题上讨论:(1)“文学作品选”和“文选”的界限在哪里?《大系》应该按怎样的标准选材?(2)中国近代文学究竟有哪些特色?怎样从选材上反映这些特色?(3)如何理解近代文学是古代文学和现代文学的桥梁?应该怎样通过选材,体现这种承启作用?
经过讨论,认为“文选”和“文学作品选”有区别,但是这个问题,主要存在于《散文集》,与其他各集关系不大。而编选散文,当然要选文学散文,但又不能离开救亡图强的时代背景,不能认为所有政治论文都不该选,那些确有文学价值的政治论文,也应归属于文学散文的范畴,可以入选。从这一问题上,后来又引出了何满子和周振甫对“近代散文作品与文章的分野”这一问题的好几个回合的争鸣。关于中国近代文学的特色,大家认为,从时代背景理解,主要是救亡图强、反帝反封建和倡导旧民主主义革命,要求改革开放,经世致用。反帝反封建和争取民主独立,是近代文学的灵魂,没有这一主流及其思想脉络,便失去革新的色彩和时代的精神。因此近代文学作为古代文学和现代文学之间的桥梁,体现在思想上,从“载道”、“言志”到反帝反封建;题材上,从脱离现实到面对现实;方法上,从封闭到开放,从因袭成规到接受外国影响;语言上,从文言,开始走向白话。总起来说,完成量变阶段的近代文学,是从思想到形式,为现代文学的质变准备了条件。但是所有这些,是反映在近代文学的众多作品上,而不是少数几篇作品可以体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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