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于1848年开发了第一辆餐车，但多年里，大部分列车依然还是在车站按预定用餐，车站提供的食物往往质量低劣。从一开始，供人们在火车上睡觉的基本设施就已经配备好，但只不过就是一张毛毯、一个枕头而已。在火车上睡觉，按照一位英国访客的话来说，就像“睡在一匹脱缰的野马背上”。纽约—伊利铁路于1843年推出了专用卧铺车厢：床铺是用铁棒将相对的座位连起来做成的，但是垫子里含有马鬃，除了最厚的衣服，它都可以穿透，所以只有喝醉了，或者皮够厚，才能睡个安稳觉。

    19世纪50年代，在美国，甚至在印度，都有少量进行宣传的卧铺火车。但是直到乔治·普尔曼（George Pullman）到来之后，铁路公司才开始迎合人们在火车上好好睡一夜的基本需要。乔治·史蒂文森对铁路旅行初期的影响，怎么强调也不过分，而乔治·普尔曼在传播长途旅行者豪华旅行的概念所起到的作用，同样也是如此。普尔曼最初是以非破坏性移动建筑物而闻名。最有名的是，他在1855年组织安排了当时芝加哥最高的四层建筑——特雷蒙特酒店（George Stephenson）的抬升。当地方政府决定抬高街道，以清除当地的淤泥之时，酒店业主曾认为这栋建筑必须拆毁。但普尔曼将整栋建筑架在5000个千斤顶上，一寸一寸地抬起来，而与此同时，大楼内的服务员在继续收拾床铺，侍者们继续在为客人们上菜。

    因此，普尔曼决定在车轮上发展酒店的概念是有一定逻辑的。1859年，他首先将芝加哥—奥尔顿铁路（Chicago&Alton Railroad）上的两节车厢进行了改造，配备了上下卧铺。在伊利诺伊州的布卢明顿（Bloomington）和芝加哥之间投入使用时，乘客们多少有点困惑，甚至上床之前连鞋都不愿意脱。这种卧铺和后来欧洲使用的不一样，它是纵向的，而且没有单独的隔间，这种风格只有美国人才能容忍。尽管如此，这种服务还是受到了广泛的欢迎。然而，南北战争的爆发中断了普尔曼发展这一概念的努力，直到1863年，他才得以制造“先锋号”，它是有史以来最豪华最奢侈的火车车厢，其成本也达到前所未有的20000美元，是19世纪60年代车厢平均成本的5倍。钱都花在“光亮的黑胡桃木内饰、安放蜡烛的精致大吊灯、纯亚麻的床单和大理石盥洗台”上了。由于先锋号太重，铁路公司害怕将铁轨压坏了，都不愿意使用。不过，1865年先锋号入选亚伯拉罕·林肯葬礼的随同列车，芝加哥—奥尔顿铁路公司别无选择，只得不惜代价改进铁路线路以适应这种重量级的火车。其他铁路很快跟风效仿，以至于能否承受普尔曼车厢的重量成为铁路轨道的基本标准。不过几年的时间，普尔曼就建立了一支拥有48节车厢的车队，每一节车厢都有单独的名字。

    卧铺车厢自然而然地带出了普尔曼的另一个创新——将卧铺车厢和餐厅结合在一起的“酒店式”车厢，在加拿大大西部铁路上，这种车厢中供应的牛排只需60美分就能买到。然后，在芝加哥—奥尔顿铁路上，他又推出了整节的餐车，很快以美味佳肴赢得了名气，并迅速扩展到其他铁路上。紧随其后又推出了豪华日间酒吧车厢，随时供应点心饮料，充满了酒店沙龙的轻松气氛。随着跨洲铁路的开通，在穿越美国最少也要6天的情况下，这样的设施更显得必不可少。如第六章所述，普尔曼专门为跨洲铁路推出了新型车厢和更多的豪华设施。然而，技术的发展却仍然落后于对奢侈的需求：比以前的煤炉更为干净的蒸汽加热，直到19世纪80年代才开始在机车中使用，90年代之后，电灯照明才开始替代难闻的煤油灯。

    （本文摘自《铁路改变世界》，[英]克里斯蒂安·沃尔玛尔 著，刘媺 译，上海人民出版社）


《铁路改变世界》
[英]克里斯蒂安·沃尔玛尔 著
刘媺 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9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