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山林间的堂吉诃德

    总体上看,与他另一本广为人知的《摩托日记》相比,《玻利维亚日记》展示的是一个更为成熟、更为谨慎也更为冷峻的切·格瓦拉。当年率性不羁的毛头小伙,已经成长为有勇有谋的老男人。这是在打仗,不是在旅行,不再有摩托车上的狂野与浪漫。偶尔也来点幽默。比如在记录一起军需物资不翼而飞的事故时,他写道:“牛奶本身易腐,现在也成了一种诱人腐败的东西。”不是每位队员都能像他这样严于律己,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奈。再比如难得的一次大吃大喝后的次日,“一整天大家轮番不停地都在打嗝、放屁、呕吐和腹泻——汇成了一场名副其实的众多器官联合演奏会”。读来并不觉得有多么好笑,令人感动的是这种苦中作乐的气质。

  斗争越是艰苦,越是严酷,就越需要这样的调剂,需要战斗者面对恶劣条件时的想象力。以这样的想象力开一开玩笑,编一编神话,来为战斗到底的意志作支撑。我曾听祖辈中的一位老军医说起,战争年代里,天天吃的小米饭实在是难以下咽的,只当它是“蛋炒饭”;稻草铺地哪能睡舒坦,只当盖的是“黄金被”。这种吉诃德式的想象,用一个比较老套的词说,叫做“革命乐观主义”。因此,我们不必苛责《游击队歌》违背现实,毕竟这是文艺作品,光是其鼓点紧密的旋律就足以提供“正能量”了,而游击队员在缺衣少食的状态下,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敌人,的确需要这样的神话来鼓舞自己。切·格瓦拉本人也成了一个神话,这个神话与理想、高贵、公平正义相关,只要还有人在努力追求这些东西,格瓦拉的形象就仍能发挥榜样的力量,而这位传奇人物亲笔写下的文字,也与关于他的想象一道构成了这个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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