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2013那些逝去的文化人:有一口气 点一盏灯

  位于门头沟九龙山的一处二层小楼,原为画家工作室,最近新添上一块牌匾——“朱乃正艺术研究中心”。“牌匾是乃正老师生前抱病亲自写下的。”如今负责全权打理朱乃正遗作的曹星原,是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艺术史系教授,她说,如今斯人已去,这个他们生活多年的地方除移走部分私人用品外,依然会保持画室布局,今后可能还会举办一些小型活动,或是接待来访的艺术家。

  尽管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但“艺术中心”的定位早已明确,就是要系统梳理朱乃正一生的艺术创作和思考结晶。“乃正老师的作品其实一直在努力回答一个困扰几代人的问题,到底中国人的油画是怎样的模样。”在曹星原看来,没有什么比展示作品更适合给出解答了。去年底,由她策划的“黑白东西——朱乃正艺术思行研究展”,就展出了朱乃正百余幅以“黑白”两色为主调的素描、书法、水墨画和油画,其以中国书法介入西式油画的尝试,引发不小争议。“先生以饮食作比,在国内吃西餐尚且综合了中式口味,中国人作油画难免要融入国学素养。”曹星原说。

  今年7月底,去世前两天,朱乃正将尚在巡展中的“黑白东西”里的120多件作品捐赠给了中国美术馆。这只是捐赠的开始。早在两年前,朱乃正就立下遗嘱,要将全部艺术作品捐赠给社会,而且要为它们寻到好归宿。他写道:“我所有的绘画作品(油画、水墨、素描、速写、水彩、水粉、草图、临摹等)捐献给国家有关机构(如国家博物馆、中国美术馆、中央美术学院等);所有的书法作品(大小立轴、横披、镜片、手卷、诗文手抄等)捐献给上述国家有关机构和国内外对应的文化学术机构。”

  “我所要做的,就是执行而已。”自从送别乃正老师后,曹星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小楼里整理他留下的大量手稿、画作底片和活动照片。她希望把所有文图资料补齐归类后,尽快上传到朱乃正艺术研究中心网站上,免费供所有对朱乃正艺术感兴趣的机构或个人查阅调用。

  据了解,朱乃正遗作数量众多,约有一千余条目,且部分条目不止一件作品。“这样可以避免因为作品混乱,而被简单搁放在各种藏馆的仓库内。”据曹星原透露,目前已经落实了对中国美术馆、中央美术学院、西安美术学院、鲁迅美术学院、厦门中华儿女美术馆的捐赠事宜,与其他美术馆、博物馆、文化机构还在接洽中。“先生生前办的展览并不多,今后这批成为馆藏品的画作,可以让更多人了解他在艺术上的求新求变了。”

  张晖 人文信念感应同道

  张晖(1977年11月14日—2013年3月15日):上海崇明人,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主要著作有《龙榆生先生年谱》《诗史》《无声无光集》,在中国诗学、词学、清代文学和古典文学理论方面都有撰述。

  对于张霖来说,张晖不仅是丈夫,更是一生难遇的知己。今年3月15日,年仅36岁的张晖突然离去,让张霖痛感她的知己走了。“他就像是我的一个投射,他的死就跟我自己死了几乎是一样的。”

  张晖离世已经9个多月了,但直到现在张霖还是感到有很多的意外,那是无数温暖的意外。张晖离世之初,她没有想到各种纪念文章竟然有18万字之多,最后她和朋友们商量,干脆出本纪念文集,书名暂定为《末法时代的声与光——学者张晖别传》,书稿除了纪念文章之外,还有张晖的日记,共二十余万字。张晖曾经实习过的上海古籍出版社很支持,上海市崇明文史研究会也将提供出版资助。

  张晖留下的六部遗著,也都将陆续整理出版。其最重要的遗著是未完成的《帝国的流亡——南明诗歌与战乱》。按照计划,张晖今年3月将到首都师范大学攻读博士后,师从左东岭教授。为了并未见过几次面的学生,左东岭给《帝国的流亡》写了序。“一般都是后辈的学生纪念前辈的师长,而由前辈纪念后辈,这个意义上的学术评价很少见。”张霖说。

  张晖的离世被很多人看做青年学者生存困境的一个缩影,但张霖认为,张晖的离世是因为疾病这个偶然事件,毕竟他比同龄人得到的东西更多,机会也更多。香港、新加坡等多地大学都曾邀请张晖任教,国外也有机构想资助张晖出国。张晖矛盾过,权衡过,但他最终选择了留下。在张霖看来,真正困扰张晖的并非是所谓的生存压力,让他深感痛苦的恰恰是人文环境的急遽恶化。

  整理张晖遗物时,张霖发现丈夫用铅笔写在一张信纸上的话:“在这个人文精神失落,经济飞速发展的社会,我的文化和经济处境,类似于明代的遗民。但我时常自问:是不是我一定要做遗民呢?不是有那么多人在‘江南逸乐’吗?”面对精神上的痛苦,张晖生前选择了坚守,坚信文学是有力量的,学术研究是有价值的。

  而在他身后,张晖的坚守,得到更多人文知识分子的感应。“在为张晖遗作整理、出版的过程中,大家都在通过自己的参与,感应这种回响。”张霖甚至认为,大家一起做的种种事情,更是因为他们内心的渴望、内在的需要,那正是一种人文责任感,而人们原来以为学界早已丧失了这种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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