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烹煮的咖啡,她说,我写”

    “我会陪着她去采访”

    中国女作家不多,有人曾评价程乃珊的成功,一是靠自己的勤奋努力,二是靠文学编辑部的培养、帮助,三是与她丈夫严尔纯先生对妻子的理解、支持分不开。严先生曾经是中学的物理老师,当妻子写小说出名后,经常应邀外出,他就把家庭的一切事情全部承担下来。

    “乃珊很勤奋,每天早上5点多钟就起来了,我也跟着起来,她洗漱完毕后就开始写稿,我则准备早餐,她吃完早餐继续写,写到吃中饭。下午会去采访一些上海特别的老人,她后来特别重视口述历史,她总说如果她再不采访这些老人,就来不及了,而我也会陪着她一起去采访。 ”严先生回忆,“那个时候程乃珊眼睛2200多度,一只眼睛几乎失明,都要靠另一只眼睛,聚焦不好容易跌跤,所以外出走路一定要扶着她,到了采访的老人家中,我还会帮他们拍些照片,留下珍贵的记忆。 ”此外,每天的收信、回信、报纸杂志的收发等,全由严先生代替夫人去做。妻子的作品写出来后,他是第一个读者;作品发表了,读者的反映、意见,报刊上的评论,他都给她搜集整理,及时反馈给妻子。

    多年来,严先生呵护、守护着妻子,集秘书、保镖、保姆于一生,让她安然醉心于创作。乃珊习惯叫老公“爸爸”,而严先生则叫乃珊“妈妈”,两人互相疼爱。严先生告诉记者,“乃珊生活上大大咧咧,唯独只有一件事特别认真,就是写作。 ”

    ■忆最后的时光

    “16个月分分秒秒,都历历在目”

    严先生告诉记者,程乃珊在生病的前期,并不认为自己的病会有多么严重,当时吃一种特效药,症状有所好转。为了给妻子一个积极的心态,程乃珊在家养病期间,严尔纯总是为她开着电视、播放音乐,尽量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气氛,并一直鼓励她,程乃珊也保持着乐观的心态,“我相信我的病会好的。 ”

    但回忆起妻子生病的后期,严先生的心情至今难以平静,“16个月分分秒秒,都历历在目”。“当时从卧室到厕所十来步路,走到一半她就走不动了,人很虚。我当时能够感觉到,我最爱的人生命在走向尽头。 ”

    从2011年12月16日程乃珊生病以来,到2013年4月22日去世,尽管身体一再地衰弱下去,但不能阻止程乃珊“喷发”式地写了十几万字。“原来她打算开始写家族史的记忆整理,一个月写一篇1万字左右的专栏文章给《上海文学》,12个月写12篇,配上照片,出一本新书,名字都想好了,叫《好人家》。 ”严先生说,最终完成了其中的3篇。

    在程乃珊生命的最后阶段,她的写作是靠口述完成的。严先生透露,3月底,程乃珊完成了她最后一篇散文的写作,是为了给著名翻译家朱曾汶先生庆祝90岁生日而写的,名字叫《用生命烹煮的咖啡》,花了一个小时。 “那天乃珊的精神不错,她闭着眼睛口述,我笔录,录毕一看,几乎不用什么改动。 ”

    程乃珊的“新居”

    今天上午,100多位亲朋好友赶来送程乃珊最后一程。人生告别会上还播放了由福寿园为程乃珊制作的“人生小电影”,并采访了她生前诸多名人好友,比如曹可凡、秦怡等。而现场亲友中也有不少“大师面孔”,比如表演艺术家梁波罗、画家谢春彦等。

    记者看到,程乃珊的墓碑坐落于福寿园的枕霞园,典雅的黑色石碑上影雕着乃珊支颌浅笑的面容。碑下的枕石篆刻着泰戈尔的名句“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丈夫严尔纯说,“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句名言。 ”“我喜欢写作就像有人爱打麻将一样,是我的爱好,我不求流芳百世,只希望留下我的只言片语,灵光片刻。 ”

    石碑的下部,则是一副由贺友直先生亲笔描绘的乃珊漫画小像,寥寥几笔,生动形象。墓碑一侧则以自然原石雕刻着书籍与钢笔。这位上海的女儿在这一方小小的园地中,如花般恬静地盛开着。“上海LADY”的纸上探戈或许戛然而止,但程乃珊的上海故事还没有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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