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不仅仅是私人的事情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全世界每年阅读书籍数量排名第一的是犹太人,平均每人一年读书64本。而在中国,扣除教科书,平均每人一年读书1本都不到。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最新调查结果显示,2012年中国18-70周岁国民纸质图书阅读量仅为4.39本,远低于欧美发达国家。日前,《全民阅读促进条例》初稿已经草拟完成,将广泛听取各界意见。阅读这件看似非常私人化的事情,何以被提高到了国家战略的高度?阅读立法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

  1 好想法要有合适的人去执行

  主持人:今年“两会”期间,有政协委员提出要制定国家阅读战略,并得到了很多委员的支持。据悉,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已经成立了全民阅读立法工作组,《全民阅读促进条例》初稿已经草拟,下一步将通过征求部委意见、网上公开征求意见、地方调研等多种方式,广泛听取各界意见,继续修改完善。作为资深出版人,刘如鑫先生怎么看阅读立法?

  刘如鑫:作为一个编辑,全民阅读引起社会各界高度关注,进而制定相关条例,当然是好事。谈到阅读立法,我看到网上有人说,是不是不读书就犯法?接着就表示读书是私人的事情,怎么可以从法律角度来作限定。那么所谓“阅读立法”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有些人无论是浏览网页还是在看报纸杂志,看到一个标题,就望文生义,大发感慨。我想这也是不读书或者没有养成好的阅读习惯带来的浮躁之气。要发议论,先要搞清楚别人说的是什么。

  去年我在法兰克福的火车上,看到坐在我后排有一位十来岁的德国小男孩,捧着一本厚厚的精装书在读,快读完了。经常有朋友问我,能不能给他的孩子推荐些合适的书来读。我的回答是,你看什么书,你的孩子就看什么书。一点都不夸张,有回在朋友家,竟然找不到一张纸一支笔来记电话号码。我想说,读书其实是一种习惯,是一种氛围,是一种生活方式。一个家庭里,如果大人不喜欢读书,自己在客厅里看电视,要求孩子到隔壁书房里读书写作业。那我可以说,任何人开出的书目对他的孩子都是毫无意义的。有人说,一个人的精神发展史其实就是他的阅读史。一个民族也是这样。所以,把阅读提高到民族振兴的高度不为过也。

  主持人:除了硬件的建设,您还期待看到政府通过立法等方式,给出版行业带来哪些积极的影响?

  刘如鑫:政府有两方面的事情可以做。一方面是建图书馆、农家书屋、社区书屋等等,而与之相对应的是推荐好书,领导干部带头读书荐书,写读书心得,谈读书体会,以此来带动全民阅读的风气。另一方面,作为一个编辑,有时面对的现实是尴尬的,譬如,最近文汇报报道说《了不起的盖茨比》有105个版本,那么,我就在想,包括高校图书馆在内,你买哪一种。你是买最便宜的,还是买翻译质量最好的,或者还有其他个人化的选择依据。那读者要问,我怎么知道哪一本最好呢?我以为市场竞争中,还是有一些是应该有行业监管的,譬如前几年,在巢峰同志等呼吁下,辞书出版准入门槛的设立。出版也是一门生意,但是眼里只有经济效益,就会有人去盗印新华字典,就会出现一个人“翻译”几十部各个语种的文学名著的怪现象。这种现象如果得不到彻底的追究和制裁,认认真真出书的人会怎么想。来自政府层面的奖惩实际上是起到指挥棒的作用,考量一家出版社是更看重它的产量和利润,还是更看重它所创造的文化价值。阅读立法了,读者读到的是些什么书,就显得很突出了。作家张炜接受采访时说过一段话,大意是:网络上的那些小说,包括出版社的书,有不少是垃圾,读了没有好处,如果这是个别现象,还并不可怕,如果大面积地呈现这种状态,就说明我们的文明面临非常可怕的处境了。张炜的话应该引起我们的警醒,即便你认为现在还没到这样的处境。

  主持人:无论是全民阅读立法还是设立全民读书节,从一个好的设想到获得好的效果,关键在于具体的执行。对此,您有什么建议吗?

  刘如鑫:无论是立法还是设立节日,关键是有合适的人去执行,去落实。我有时候想,我们现在的出版队伍中,真正的爱书人究竟占比多少?有多少人下班后还会去逛书店?范用先生最喜欢引用的一句话是:做出版就是要“感情用事”。记得几年前,陈昕同志撰文追忆老市长汪道涵,这位一生爱书的老先生对他说:“新中国刚刚成立的时候,从事出版管理的同志都是行家里手,像胡愈之同志、徐伯昕同志等,像上海的罗竹风同志、宋原放同志等,都是有几十年经验的一流的出版家。”他们是把自己的生命投入到出版工作中去。做出版也需要有职业经理人,可以创造利润,但是如果没有对书的热爱,那他只能说是个经营者,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出版人。

    2 功利性阅读不是全民阅读的目标

  主持人:关于阅读立法的话题是从今年两会期间的提案中产生的,听说葛教授也是这个提案的支持者。对于阅读立法这件事,您怎么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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