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
无数次在饭店里各处游荡
记者:即将在上海书展上亮相的《成为和平饭店》,是你又一部上海题材的新作,据说你为此小说前后花了8年时间,还专门住进了和平饭店。能否透露一下,你在里面住了多久?给你带来了什么独特体验?
陈丹燕:我大概一共在和平饭店住过四次,开始写作的时候,到开始最后一次大的修改以前,有时一周,有时几天。无数次在饭店里各处游荡,这种感性的体验对我来说是必须的,而且许多许多次。幸好我生活在上海,有时写着写着,发现自己有空白,或者自己遇到歧途了,换上鞋,穿上外套,拔脚就可以去和平饭店看看。多少次,都是这样的方式让我得到喘息,或者获得灵感。这已经是六本非虚构体上海故事的最后一本,最难的一本,所以也花了更多的时间。
记者:该小说在《收获》上连载后,有人打趣说,这书至少应该让和平饭店买下两万本,放在大堂,让客人阅读。该建议有没有被采纳?
陈丹燕:这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最后一个句号以后,这本书就是公共的了,我不操心这些。
未来
等待故事自己来找到我
记者:在“阅历三部曲”《法拉奇》一文中,你说你非常喜欢当那样一个女记者,采访和分析世界上的重大事件,探讨伟人的灵魂。在写作时,你的心里是不是也一直住着这样一位女记者,对人类内心永远充满好奇?
陈丹燕:的确是这样。我现在并不愿意探讨伟人的灵魂,而想探讨普通人在大时代中备受考验的灵魂。
记者:从《上海的风花雪月》、《上海的红颜遗事》,到《外滩:影像和传奇》和《成为和平饭店》,你从一个讲故事的人,渐渐变成了一个上海历史的研究者。你喜欢这种身份的变化么?
陈丹燕:我非常喜欢这种变化,同时也觉得如果一个人为一个地方写了六本书,这种变化几乎就是正常的,也许也是必然的。写《成为和平饭店》时遇到的一个大困难,就是第一稿写得太像新派历史学家的著作。现在,一些有文采的历史学家写的历史学研究著作,也富有细节性。那时候我在美国做访问学者,发现自己做的研究,也可以写这样一本历史著作,但这不是我想做的,我是一个作家,我要写的是一本非虚构的小说。这种摸索虽然伴随着大量修改,却是我非常喜欢的工作方式,我从未厌烦过这种修正。我有时也遇到很好的建筑专家、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彼此深有共鸣时,是我觉得最愉快的时刻,让我感受到一个作家工作独特的价值。
记者:写了外滩,写了和平饭店,你的上海写作是否就此打住,告一段落,还是会继续往前走?
陈丹燕:我并不计划,等待故事自己来找到我,我就会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