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有一种理想藏书——《理想藏书》前言

    一种巨大无比的藏书室应该收录有“二十几个书写符号的所有可能的组合,即是说,可能在所有语言中表达的一切”。兴许,我们从中将会看出那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带有神秘反响的故事的主题,由那个世界主义文学家瞎子斯芬克司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所想像出来,并将属于我们今后的阅读神话:《巴别图书馆》。但我们总是常常忘记注意到:出于作者特别钟爱的一种对称效果,博尔赫斯曾经还特地写了另一个故事《镜子与面具》,他在其中讲述了一个关于一位诗人苦苦寻找以其自身便能包含任何诗歌的惟一之词的故事。“这正好与《巴别图书馆》相反,”他这样说道,“代替书籍数量上的一个无限数的,是一个无限意义上的惟一的词。”

    构建一种“理想藏书”的想法和愿望,可以被置于两个乌托邦的无法交集中。它得调和两者,一边是一种百科全书式的专制,涉及所有可能的书籍,另一边,则是寻找一部必需的作品,自身包含一切。然而这个不可解的方程式,任何热衷于文字读物的人迟早有一天要面对的这一方程式,碰上了一个十分世俗的事实:时间是有限的,尤其对那些嗜读如命的人来说。我们计算过,一个每周必“吞噬”一本书的读者,算他读上60年,到最后也只能“吞下”3120本书。

    就算每周能读三部作品,我们这回可算遇到了一位真正的大食量人士,也还是达理想藏书不到10000本书的标线。一个小玩艺儿,面对着数以百万计值得关注的书籍,各种开本的、用各种语言撰写的、涉及各种奇妙主题的、隐含着最闻所未闻的梦想的书。

    这无法估价的财富在好几个世纪的过程中逐渐积攒,并继续增加着价值——每年15000部新作在法国产生——怎样接近它,掌握它,更好地享受它?即便是一个偶尔读之的读者也能预感到流浪的局限。无序的好奇心带来的快乐被某种有序排列的需要所取代,而藏书室,无论是私人还是公共的,所体现的正是这种有序排列的物质性。这样一来,一个“理想藏书”的构架便以此种形式出现,一个必要却又无偿的举动,一个终日不断开始的无法证实的悖论,或是一种能偶然得益的消遣。

    1950年,雷蒙·格诺采用一种公众投票式的方法玩了一把。现在轮到我们尝试冒险了。在对来自完全不同领域的百余位专家的细致调查之后,并且同时提出了——当然——前所未有的游戏规则。这些规则,它们的原则有时是武断制定的,它们的使用经常是专制的,但如果没有它们的存在,这一计划就不可能实现。此外“藏书(bibliothèque)”这个词的希腊词源“biblion(书籍),thêkê(柜子)”,难道不是已经设想了这种规整的主意吗?

    说到《理想藏书》的起源,首先有一种渴望,要以一种实用的方式回应一个被不断反复提出的问题,这个问题不但来自出版商,而且还见于学校里或报纸上:在某一领域里到底该读些什么作为基础?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设想提出一种推进式的阅读建议,就像用方块来填充盒子一样。我们不妨打个比方,假设某个读者试图在美国小说方面入门。我们首先提供给他一份带有说明的10种最基本的书,而后推进到25种(其中包括最初的10种),再增加到49种(先前的25种一并收录在内)。为什么是49这个数?在这个7的完全倍数的数字本身的魔力之外,还有一种愿望,要以一种仍然保留一个空格有待填充的方式(给第50个),体现出这本《理想藏书》的游戏特点和开放特点,它总体上很自然地包括了49个章节或者宁可说是49栏图书专架。在每一栏专架中,作品全都按照作者姓氏的字母顺序排列,这也就是说,除去10种、25种和49种这三个层次外,没有其他的划分等级。

    我们的挑选局限于可以找到法语版本的书目。但是,作为补偿,我们给非法兰西的文学保留了一个很大的位子,如此,便有超过四分之三的保留书目是译本了。然而,一些断版的作品时不时地被提到,这或许——希望如此——能够推动一下它们的再版。考虑到多方面之间的一种平衡,我们尽可能审慎地迫使自己遵守的另一个重要规则是:对于49种书中的每一种,一位作者只能被选择一次,并且,被选中的这一本书就不能再被选入其他章节中。有异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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