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莫夫又来了

    从阅读到晤面

    30多年前,阿西莫夫的作品有了第一个中译本:《碳的世界》。它由科学出版社出版,两位前辈译者甘子玉和林自新用了一个笔名:郁新。这本不足10万字的小册子,令我由衷地钦佩作者,同时也深深地佩服译者。

    20世纪80年代伊始,我与黄群合作,首次译完一部阿西莫夫著作:《洞察宇宙的眼睛——望远镜的历史》。在“译者前言”中,我曾写道:“阅读和翻译阿西莫夫的作品,可以说都是一种享受。然而,译事无止境,我们常因译作难与作者固有的风格形神兼似而为苦。”在日后更多的翻译实践中,此种感受有增无已。诚然,译作之优劣取决于译者的外语、汉语和专业知识功底,但尤其重要的是译者所花的力气。工夫下够了,就不太容易出现“门修斯”、“常凯申”或者“赫尔珍”了。杨绛在《傅译传记五种》代序中说:

    “傅雷对于翻译工作无限认真”,“他曾自苦译笔呆滞,问我们怎样使译文生动活泼。他说熟读了老舍的小说,还是未能解决问题。我们以为熟读一家还不够,建议再多读几家。傅雷怅然,叹恨没有许多时间看书”云云。这实在是今人应该好好学习的。

    20多年前,笔者在勉力研读阿西莫夫之际,渐感应当与其本人取得联系,乃于1983年5月7日发出了致这位作家的第一封信:

    ……我读了您的许多书,并且非常非常喜欢它们,我(和我的朋友们)已将您的某些书译为中文。三天前,我将其中的三本(以及我自己写的一本小册子)航寄给您。它们是《走向宇宙的尽头》、《洞察宇宙的眼睛》和《太空中有智慧生物吗?》;我自己的小册子则是《星星离我们多远》……

    5月12日,他复了一封非常清晰明了的短信:

    非常感谢惠赠拙著中译本的美意,也非常感谢见赐您本人的书。我真希望我能阅读中文,那样我就能获得用你们古老的语言讲我的话的感受了。

    我伤感的另一件事是,由于我不外出旅行,所以我永远不会看见您的国家;但是,获悉我的书到了中国,那至少是很愉快的。

    1988年8月13日,我与阿西莫夫本人晤面的愿望成为现实。(详情参见拙文《在阿西莫夫家做客》,已作为附录收入《人生舞台》一书。)

    写作如同呼吸

    早先,阿西莫夫在完成头99本书之后,曾从其中的许多作品各选一个片断,分类编排,并辅以繁简不等的说明,由此辑成一部新书,这便是他的《作品第100号》,书末附有这100本书的序号、书名、出版者和出版年份。后来出版的《作品第200号》和《作品第300号》格局与此相仿,书末分别附有其第二个和第三个100本书的目录。我与阿西莫夫晤面时,他已收到刚出版的第394本书。按惯例,不久就应该出现一本《作品第400号》了。我也确曾函询阿西莫夫关于《作品第400号》的情况。出乎始料的是,他在1989年10月30日的回信中写了这么一段话:“事情恐怕业已明朗,永远也不会有《作品第400号》这么一本书了。对于我来说,第400本书实在来得太快,以致还来不及干点什么就已经过去了”,“也许,时机到来时,我将尝试完成《作品第500号》(或许将是在1992年初,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我期待着《作品第500号》问世。1991年岁末,我给他寄圣诞贺卡时还提及此事,然而未获回音。看来,事情有点不妙了?哎,他为什么要说“如果我还活着的话”呢?

    早在1985年,法国《解放》杂志出版了一部题为《您为什么写作》的专集,收有各国顶级作家400人的笔答。阿西莫夫的回答是:

    我写作的原因,如同呼吸一样;因为如果不这样做,我就会死去。

    是的,活着时他从未中辍笔耕,而当丧失写作能力的时候,他死了。他未能留下《作品第500号》,但是他留下了关注社会公众的精神,传播科学知识的热情,脚踏实地的处世作风,严肃认真的写作态度……

    阿西莫夫的作品,令人常读而常新。如今,各国的有识之士依然在追忆他为普及科学和传播文化所做的一切。再过几个月,2010年1月2日,就是阿西莫夫的90诞辰。今天,中文版的《宇宙秘密》呈现在世人面前,不正是对逝者极好的纪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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